磨人的课程总算过去,施以行今天顶着个黑眼圈差点把自己给说睡着了。中午吃完饭,他趴回车里呼呼大睡了三四个小时,起来一身疲惫地去了图书馆的宣泄室——那是专门给学业压力大的学生准备的,宣泄情绪用。
不到考试时间基本没啥人,更何况也没多少学生知道这地方的存在。
也省得他去蹭南校门外的健身房了,虽然那人是他大学时的朋友开的,对他的到来是持欢迎态度的。
施以行发泄完,身体是舒服多了,心里还是没有缓过劲儿来,经过昨晚的那起事件,他再次想起几个星期前的想法。
——这梁忱必须赶出去!
这回他没有再过多犹豫。
试想,有谁能接受一位血气方刚的年轻房客(尚且这么称呼吧),大晚上不睡觉的跑厕所自我安慰被撞见还强制猥亵房主的???
就算这房客的身材、颜值都不错吧,可也不能这么糟蹋人呐!还有没有法律了!他是真怕哪天梁忱心血来潮把他给“再qj”了,到时有理他都没法跟人讲,只能打破牙齿往肚里咽。
想想都有些后怕!
回到家,梁忱果不其然在沙发上看手机,笑得一脸幼稚,见着施以行回来,才收敛了笑容,端正坐姿,一副乖巧受罚的模样。
施以行也不拐弯抹角,他把资料包放回卧室后坐到了凌晨对面,直截了当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我们可以……”
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忱双眼发亮地打断:“你总算发现我的好,愿意接纳我了!”
“不,我觉着你还是搬回寝室去住吧。”
施以行说得面无表情,心底里暗自给自己加油鼓气,绷住!拿出老师的那套来,在气场上绝对不能输。
这话一出,梁忱雀跃起想拥抱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空气仿佛凝固了般僵硬。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又问了遍。
“咳,你说啥?”
“我觉得,我们的相处模式……不太对。”施以行一字一顿地说着。
“我觉着挺好的,咋不对了?”梁忱不懂了。“就因为你是老师我是你学生?”
“对。”
梁忱噗呲一笑:“可拉倒吧,你能比我大个几岁哦?三岁?就差了一个代沟,我爸妈差了五岁还不是结婚了……虽然现在吧,啧啧。还有我叔,你的梁主任……”
“停,你这举的例子可都是异性恋。你和我,都是男的。被世俗所不接受,再说,梁主任一开始就让我来开导你回归正道、按照他们意愿娶妻生子的。”
梁忱被他用如此的理由反驳感到诧异:“所以呢?现在不都说‘性别不太怎么谈恋爱吗?这都8012年了,施老师,你难不成还思想腐朽到觉得一定要能有后代的婚姻才能美满幸福吧?”
施以行一顿,他现在思绪有些混乱,一面在心里也抗拒这种理论,一面又想着该如何劝说他。
可是,连自己都深陷其中的人,又哪有立场来劝服他人呢?
“我腐朽,怎么了?”施以行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哦。”
梁忱盯着他看了几眼,别开,不怒反笑。
干笑了几声后,他拿起手机捣鼓一阵,翻出了一个页面,毫不避讳地递给了施以行。蓝白色的屏幕光照着他的脸色逐渐犯青。
“这就是你说的腐朽吗?”
网页上的内容不是别的,那是他这一两个月以来每天都坚持更新的小说。
施以行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你给我看这个干嘛?我又,又……不看小说。”
“是,你当然不看这本,毕竟这是你写的。”梁忱叹气。“得了吧施老师,承认自己、顺从内心有那么困难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铁青的脸又因五味杂陈般的情绪忽红忽白,眼神闪躲,不敢直视那双锐利的眼睛。
“《没有x生活的十个月》,作者示以,我全都知道了,也都看过,包括你写的《深落》、《重操旧业》。”
施以行不淡定了。
他怎么会知道?
按理说,他这个马甲隐藏得那么好,哪怕身边同吃同住不再一间房的人都很难发现。
赵景茹的知晓那是出于他对另一半的责任,她有义务知道,他也相信赵景茹不是那种喜欢乱嚼舌根的人。
虽然他们最终分手的原因也和这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难道梁忱黑他电脑窃取了数据……?不,梁忱技术还没那么厉害,又或者是他偷摸进房间……
施以行这么一想,顿时气从中来。
“你动了我电脑?”
“对,不过那是意外,我当时在照顾你无意间看到的,你电脑又没设密码……好吧,这点是我不对,我道歉。”
梁忱自知自己在获取信息途径上的理亏,自觉放软了语气。
“照顾我?我特么什么时候生病要你照顾了?”施以行觉得这是个十足的借口,气急败坏得形象大减。
这话不说还好,刚出口他就立马想起了在前不久的那次。这其中的原因实在是羞耻得他涩于开口。
“上、上次的账轮到现在一起算!你现在就算不搬我也得把你给轰出去!”
梁忱气定神闲地点了根烟,夹在两指之间,努努下巴指向茶几上的玻璃空瓶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