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41节
陈舍微轻轻弹她的脑门,道:“煮锅焦糖奶茶。”
白糖和茶叶在锅里小火干煎着,渐渐等白糖化焦色,裹得茶叶拔丝,散发出浓甜香气,赶紧把羊奶倒进去,可不能慢吞吞的,迟了一瞬,焦味发苦。
小锅里淡棕的奶微微扑腾着,被陈舍微灌进壶里。
平锅里正煎着两片菠菜腊肠面包,陈绛小心翼翼的用筷子夹起来,‘嗯,两面焦脆,火候正好。’
陈舍微弄出好些个‘黑炭包’之后,终于把握好了火候时间。
那种软式面包他是没心力折腾了,倒是硬式的欧包还可以效仿一下,做出来颇有模样,而且要比馒头耐存些,做个大些的面包放橱柜里,饿了就切一片来,配了甜汤奶茶来吃,香喷喷。
父女俩一个提着奶茶,一个端着面包往谈栩然的育虫房里走去。
眼下就属她最忙,不过也就最后一波了,忙过这几日就行了。
“阿娘,出来用些点心。”陈绛叫道。
过了一会,门帘一掀,谈栩然走了出来,往父女俩中间给她留的椅子上一歇,一左一右就给她递来了吃喝。
陈舍微拢了家里现有的食材做出这面包来,一尝还是不赖,波斯菜染上微绿的色泽,玉米粒的清甜和腊肠的咸香,复烤过后香气和脆韧度都复苏了。
陈绛道:“阿爹,咱们什么时候自己晒腊肠吃?”她早听陈舍微念叨,早就馋了。
“等杀了猪就做。”陈舍微道,他也馋那川香口的腊肠呢。‘得多搁些辣椒、胡椒,年节里吃饭就方便了,一蒸就是一道菜。哦,对了,还得托三儿给我弄些果木来,那个熏肠才叫好吃呢,啧,还得在后院搭个棚屋来熏。多做些,年节送礼也有东西了。’
见他想的出神,谈栩然只道:“口水出来了。”
陈舍微哧溜吸一口,发觉被戏弄了,托了腮问她:“好吃吗?”
谈栩然一扬下巴,示意陈舍微去看那‘咩咩’叫的小羊。
“香得羊都刨蹄子了,你说呢?”
羊羔留下了,没占了猪的位置。不过也好,母猪里头有两只揣上崽了,得分了栏。
这活计郭果儿是真干不来,隔着门喂喂猪勉强还成,栅栏门一开,猪哼哼叫,他就腿软,想尿,更别提栏里那头没阉的种猪了,獠牙长得吓死人!
那天还是赶巧了,吴缸来补第三层漆,顺手就帮陈舍微弄了。
“六少也该招些人了,什么活计都由您一人盯着,怎么忙得过来?”
吴缸自己生得粗,纵使陈舍微这一年重活没少干,脱了衣裳身上线条也漂亮,可在吴缸看来,那也还是太秀气了点,就不是干重活的命!
陈舍微听出他话里投石问路的意思,笑道:“三儿你可有这意思?”
吴缸有点不好意思,道:“只怕六少嫌了我粗陋。”
陈舍微拍拍他,道:“我还真缺个外管事。”
“外管事?”吴缸不解。
陈舍微朝有点局促的郭果儿一努嘴,道:“他是内管事。年一过,田里的庄稼、烟叶、茶山、茉莉都要忙活。城里城外跑进跑出,招佃农巡田,哪样不得自己人去看着?换了别人我真是不放心,你若肯来帮我,那是最好。”
郭果儿松了口气,原本竖着的耳朵放心的耷拉下来,乖乖捏着扫把‘刷刷’划拉着。
吴缸没想到陈舍微对自己这样看重,红着脸张口结舌的不知该说什么。
陈舍微笑道:“你只说愿不愿意。”
吴缸重重点头,“愿意的。”
多了吴缸一人也是不够使唤的,他有些本事在身上,可不是拿来干些细碎零散活计的。
王吉就给荐了仨小子,高凌打头,还有他的俩兄弟,一个叫朱良,一个叫裘志。
其他那些个‘兄弟’,不知怎么同高凌闹掰了,见他有了去处,倒也意动,可王吉瞧不上他们呀,那些个小子都带点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毛病,可别给陈舍微添堵了!
陈舍微把这仨小子都归到郭果儿手下,又让郭果儿找了木匠、瓦匠把草棚一打理,弄得颇有模样。
仨小子知道自己来当猪倌,心里都打了睡猪圈的准备。
可没想到这小院里干净齐整,除了养猪和骡马的那间房里有些饲料气味,往外头一走,离得远些都没什么异味,比他们住的破屋好上十倍不止。
陈舍微给院里人都换了被褥,郭果儿把自己用旧的给了他们,仨小子也高兴的够呛。
这样一来,吴缸城里城外的跑,入了夜总得有个落脚的地儿,外院得给他留间房。
还有几个小子跑腿递消息,或是轮班守夜,进进出出有些杂乱。
甘嫂虽有顾忌,但又不肯搬到内院来,只住到最里边,最清净的那间去了,同郭果儿夫妻俩的屋子紧挨着,彼此间更能照应几分。
谈栩然给她换了一把好锁,只配了一把钥匙。
甘嫂攥着那把钥匙看着谈栩然,她只一笑,看起来那么冷淡又叫人心暖。
“死物比人更靠谱,防人之心不可无。”
陈舍微原本觉得,一家人简简单单住着挺好,可眼下这时候,生产力水平低下,好些东西非人力不能替代,就连想要方便出门,也得养着车夫和骡马。
银子这东西是活的,流进流出,动起来才有生机。
泉州这市面上的鸣虫原都是周家的买卖,谈栩然育的不多,可品相好,王吉虽然卖的高调,但他也没那么傻,是指使了人卖的,他自己藏得好呢!
且虫儿没往泉州卖,反倒卖给泉溪、山涌几个州城边上的富庶村镇。
冬的帷幕一拉开,亮响清脆之声犹如古琴散音,哪些虫儿是常胜将军,可不宣扬开了?
泉州的公子哥儿惊讶的发现,好虫儿竟都在城外的臭头鸡仔手上!
谈栩然除了育虫,今年的虫儿花样也卖的愈发贵,王吉还给她接了描在葫芦上的花样。
‘有钱不赚王八蛋啊!’
装蛐蛐,养金钟的葫芦,这玩意是要揣在怀里暖着虫儿,斗虫时再往罐盂里一倒,掏出可不得好看?
鸣虫葫芦本来就是卖给富人的,东西好才是最重要的,价钱贵些不要紧。
好些日子了,陈舍微的书房都是谈栩然在使,今儿眼瞧着都要一更天了还不回来,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气哼哼的抱着被子去找她。
门一开,见她发丝被气流拂动,又忙关了。
陈舍微抱着一大坨被子站在书案边上,看着谈栩然头也不抬一下,闷声道:“还不睡啊。”
谈栩然正在兴头上,把握着这点精神多画些,等着这股劲儿散了,捏着笔得咬上半个时辰才落得下。
“嗯。”
见她也不瞧自己一眼,陈舍微委屈得紧,想走又不想走,自己拉扯了半天,又抱着被子倒进窄床里,卷成一条人肉馅的卷筒饼,睡了。
到了三更天谈栩然才画好,等着墨干收起来,立在窄床边上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
陈舍微裹得严实,一张脸睡得红扑扑。
谈栩然想了想,还是让他睡吧。
正当她转身想走的时候,就见那卷筒饼竖了起来,陈舍微困恹恹的嘟着个脸,不满的说:“怎么不叫我。”
“你就这么走回去?”谈栩然好笑的看着他卷着被褥蹦下床来。
陈舍微略微清醒了一点,敞开被子,道:“咱们裹着一块出去,夜里冷。”
谈栩然瞄他,半睡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