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秋偷偷瞄了盛鸣尘一眼,发现对方挺着腰杆,坐得板正笔直,半张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仿佛在力图向傅时秋证明正人君子盛鸣尘方才被地痞流氓傅时秋轻薄了!
地痞流氓傅时秋也自认如此,他觉得应该向盛鸣尘道个歉解释一下,但——实在是太尴尬了。
虽然他经常根据盛鸣尘的暗示主动履行替身的职责,可刚刚那一下,似乎又多了点别的情绪,以至于傅时秋现在的心跳仍然不太正常,导致他现在没有办法正常地面对盛鸣尘。
电影接近尾声,周遭再次响起为男主角和女主角的破镜重圆绝美爱情流泪的抽泣声。
影厅内霎时间被一种悲伤但吵闹的氛围所笼罩,而无人在意的后排一角,却安静得有些过头了,且弥漫着与影厅整体氛围格格不入的尴尬气息。
已经十五分钟了,傅时秋脸蛋余热未消,仍然沉浸在刚才的画面里无法自拔,并凭借一脚之力,抠出了一套豪华的三室一厅,和一座梦幻芭比大城堡。
刚结束施工的傅师傅努力做完心理建设,决定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
他又反复做了两个深呼吸,慢慢直起身子,面向盛鸣尘的方向。
情侣座中间没有隔板和扶手,两张沙发完全连在一起,傅时秋一点点挪过去,在距离盛鸣尘一条小臂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抬头望着盛鸣尘隐在黑暗中的侧脸,傅时秋的视线落在盛鸣尘的嘴唇上——像柑橘味的果冻。
傅时秋条件反射地舔了舔嘴唇,小声道:“那个……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盛鸣尘嘴角动了下,默默离傅时秋远了些。
傅时秋:“……”
“你听我狡不是——解释。”傅时秋又开始尴尬,这次不仅仅是尴尬,还有一点不知从何而来的难为情,“我真不是故意吸你嘴唇的,那只是、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盛鸣尘转过头来,声音似有几分不可置信。
一束荧幕的蓝光打在他脸侧,傅时秋看见盛鸣尘红得像要滴血的耳尖,他怔了下,心里漫上点奇异的感觉,像泡在柠檬罐子里的小孩突然得到了一颗糖。
“难道不是吗?”
话音刚落,就见盛鸣尘瞪着他,眉宇间显出薄薄的怒意,低声轻斥道:“傅时秋!你管强吻我,伸舌头这种事,叫意外???”
二十七只猫
强吻?
傅时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什么时候强吻你?!明明是你先靠过来压着我的!”
傅时秋用这辈子的财运发誓,他傅时秋的舌头,可谓是小葱拌豆腐——清清白白!
而且如果盛鸣尘不靠过来做出一副想跟他搞影院py的样子,他就不会因为想提醒对方这是公共场合而张开嘴,更不会因此而吮住盛鸣尘的嘴唇。
所以,傅时秋冷静地下结论,这场罪恶的源头是盛鸣尘。
再说吮一下嘴巴又怎么样嘛!都已经领过证了!
盛鸣尘半天说不出话,像是被他的“无耻”惊到了。
过了好几秒,他拧着眉,难以置信地开口道:“那你的意思,都是我的问题?”
傅时秋小声嘀咕道:“不然呢?”
傅时秋摸摸耳朵,无法理解盛鸣尘的反应,诧异道:“……你干嘛那么大反应?我不就是吸了你一口吗?”
这话说得像一个事后拔x无情拍拍屁股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渣男,盛鸣尘直接气笑了。
他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忍无可忍地攥了下拳头,咬牙切齿道:“以后,再亲你我就是狗!”
话音落下,盛鸣尘猛地站起身,怒容满面地大步往外走。
傅时秋:“?!!”
傅时秋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有些懵逼。
他什么都没干吧?怎么又生气了?!
盛鸣尘人高腿长,步子迈得又大,没几分钟就走得没影了。
傅时秋脚下生风,追出去的时候勉强在电梯入口看见一片熟悉的黑色衣角,他一个箭步冲上去,赶在电梯到达这层之前冲了进去。
时间接近晚上十点,商场也到了即将关门的时间,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傅时秋站在盛鸣尘身后,透过电梯箱壁悄悄观察着盛鸣尘的脸色。
电梯里的橙色暖光倾斜在他侧脸,衬得盛鸣尘冷白的皮肤透着一股不由分说的冷感。
他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薄唇抿成一线,弧线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好似高山之巅的一捧新雪。
只是,这捧雪此刻面颊染上了一抹绯色,连耳廓都泛着粉,看起来快要融化掉了。
傅时秋忽然很想看一看雪人儿化掉的模样。
他上前牵住盛鸣尘的衣角,小声道:“别生气了,老公我错了。”
雪人蹙了蹙眉,绷着脸生硬道:“你没错。”
根据一些恋爱成功学书籍的经验,每当伴侣说出“你没错”这句话,便是想进一步沟通控诉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生气的原因,但作为替身,金主生气,哄就完事。
傅时秋深喑得寸进尺之道,立刻凑上去小狗似的拱到盛鸣尘胸口,仰起脸眨巴着亮晶晶的鹿眼,可怜巴巴地卖惨:“老公,我真的错了。”
胸口毛茸茸热乎乎的一团,让盛鸣尘忍不住垂了垂眸,他盯着傅时秋紧张兮兮的鹿眼看了几秒,心脏毫无征兆地塌软下去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