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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节

 

他让人将楚弢的副将请了进来。

副将一进门连忙给陈云州行礼:“小人见过陈大人。”

“刘副将免礼,请坐,不知楚大人派你来有何要事?”陈云州开门见山。

没什么重要的事,楚弢肯定不可能会派人来见他。

刘副将开口就给了陈云州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陈大人,京城被高昌人攻陷了!”

陈云州大惊:“怎么会?京城不是还有禁军吗?”

刘副将苦笑着说了缘由:“陈天恩和贾长明二人跟高昌人勾结在了一起,骗禁军开了城门。”

陈云州将信将疑,面上却道:“原来如此,这二人当真是可恶至极。”

旁边的童敬直接笑了起来:“哈哈哈,福报啊,当初狗皇帝重用陈天恩这个忘恩负义之辈,如今受到反噬了吧。”

他真是太开心了,也不知道嘉衡帝后悔没有。

刘副将看到童敬的反应,心凉了半截,可想到如今的情况,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陈大人,高昌人是大敌,时常南下烧杀抢劫,无恶不作。咱们同为大燕人,在面对外敌时,应同心协力,先驱逐外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家将军说,陈大人出自忠良之后,必定会以大局为重。”

童敬听不得这话,冷笑道:“别,我们如今可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刘副将,你们不必拿这所谓的大义来压我家少主,陈家男儿在西北上阵杀敌,死伤无数的时候,朝廷在哪里?你们所谓的大局在哪里?”

“随便两句话,就想我家少主放下仇恨,去帮你们?别做梦了,没错,高昌人是我们的仇人,朝廷就不是吗?楚弢今日求我们帮忙,那陈家遇难的时候他在哪儿?他又替陈家说过一句话吗?”

一席话说得刘副将无言以对。

看着他尴尬的样子,陈云州咳了一声制止了童敬,然后道:“刘副将,我也很钦佩楚将军的为人,楚将军所说的大局为重,我会认真考虑,你先回去吧,容我们商量商量再说。”

刘副将很想说皇上的身体扛不住了,可看童敬那横眉怒眼的样子,只得作罢:“谢谢陈大人,小人告辞。”

等他走后,童敬就骂了起来:“什么玩意儿,前阵子还在剿咱们,今天又想让我们帮忙,白日做梦。少主,你可千万别中了楚弢这老家伙的奸计。”

陈云州轻轻摇头:“不会,有禁军,有楚家军在前,何时轮到我们出头了?不过京城到底什么情况,咱们还是要先了解清楚的,派一批探子去打听打听吧。”

童敬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咱们按兵不动,在后面坐山观虎斗。”

陈云州轻笑着摇了摇头:“光这样可不行,林叔应该拿下了禄州和贺州,准备北上了,我给他去一封信,让他先去宣州。高昌人敢攻打朝廷,留守在宣州的人不会太多,咱们趁机先拿下宣州,断了高昌人的后路。”

滴答滴答……

雪水融化, 从牢房上方破碎的瓦片中往下滴落,冰寒刺骨,冻得人打哆嗦。

嘉衡帝躺在粗糙的草堆上, 感觉浑身像是被火烤一样, 脑袋都被烧得迷糊了,忽地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灌入了他的嘴里,又苦又涩, 顺着口腔蔓延到喉管,然后钻入全身, 紧接着一床带着臭味的被子盖到了他的身上。

迷迷糊糊中, 他听到一道冰冷的声音。

“别让他就这么死了!”

嘉衡帝艰难地睁开眼皮, 看着身披黑甲,目光森冷的朱宜年。

他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杀……杀了朕……”

嘉衡帝素来怕死,这几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后,每日早晚都让太医诊脉, 参茶、参汤不断,寝宫里更是寒暑不侵,就是想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但现在他后悔了。

被俘的这几天, 朱宜年每日都折腾他, 折腾完了又给他看大夫,包扎伤口, 灌药, 始终让他吊着一口气。

嘉衡帝体会到了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一刻, 他宁愿痛快地死去,也好过这样被践踏, 身体、自尊都在不停地承受痛苦,反反复复,永不休止似的。

这样的痛苦比曾经最让他害怕的死亡更恐怖。

朱宜年冷眸似霜,眼神痛快地看着躺在草堆中艰难挣扎的嘉衡帝,笑了:“想死?没那么容易,这只是开始。一会儿在他脚边、腹部、耳朵两侧放一些残羹冷炙。”

天寒地冻,人类缺衣少食,动物也是,天牢中饥肠辘辘的老鼠嗅到食物的味道,必然会闻风而动。

嘉衡帝一想到那肮脏、下贱的老鼠舔舐甚至是啃他的脚、肚子、耳朵这样脆弱的地方,便觉浑身发寒,他哀求地看着朱宜年:“放……放过朕,杀了朕,求求你……”

朱宜年眼底是大仇得报的痛快:“好好享受老鼠盛宴吧!”

说罢,他在嘉衡帝崩溃的眼神中退出了牢房。

朱宜年身边的亲卫看着嘉衡帝又昏了过去,低声说:“将军,要是把他折腾死了怎么办?右贤王说燕皇还有大用,只要他在,朝廷大军都会有所忌讳,不敢妄动。”

中原王朝讲究忠君,嘉衡帝一日不死,那就一天还是大燕的君主。

若有人想要扶其他皇室子弟上位,都名不正言不顺,而且那些臣子也会担心,万一嘉衡帝被放出来又或是死里逃生了怎么办?

而且王石原和楚弢双方,对嘉衡帝的忠心也不同,留着嘉衡帝还可以防止两人合谋。

否则,一旦嘉衡帝死了,那楚弢也只能跟着王石原一起,扶立新帝。

总之,嘉衡帝现在活着比死了有用得多。

朱宜年轻轻一笑,目光落到旁边牢房中躲着他的戈箫身上,满不在乎地说:“明日给戈箫换上龙袍,将他的头发散下来挂到城墙上,几百米远,谁能分得清墙头上到底挂的是谁?”

亲卫愣了一瞬,然后也放松了:“将军英明!”

戈箫听到这话,几近崩溃,这么冷的天,挂在城墙上几个时辰,那不得要去掉他半条老命,可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求朱宜年没用,所以什么都没说。

倒是旁边的虞文渊看着朱宜年这副样子,很是痛心疾首的样子:“朱宜年,你父当年也是忠君卫国之臣,高昌人杀我大燕子民无数,无恶不作,你如今竟帮这帮异族残害同胞,你就不怕无颜去见你父亲吗?”

朱宜年停下脚步,讥诮地看着虞文渊:“你这副大义凛然,自私虚伪的面孔真是令人作呕!你也知我父乃忠君卫国之人,我父被那昏君下狱时,你在哪里?你非但没帮我朱家说一句话,还在我好友被那昏君申斥贬谪时落井下石。”

“虞文渊,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你,你自己跳起来,那就别怨我。来人,将他的头发都剃了,明日挂在城墙上,隔半个时辰往他身上泼一桶水!”

这么冷的天泼水,挂城楼上吹风,那滋味太酸爽了。

附近几个牢房中被关押的大臣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也不敢吭声。

虞文渊也没想到朱宜年这么狠,愤怒地骂道:“朱宜年,你个乱臣贼子,你个叛徒,你残害同胞,不得好死……”

朱宜年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地出了牢房。

亲卫有些不忿:“将军,让小的去教训教训那虞文渊,沦为了阶下囚还没认清他的身份,真当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吏部尚书呢。”

朱宜年轻轻摇头:“不用,不过是群不中用的老头子的无能咆哮罢了。”

亲卫连忙说道:“将军英明。”

心里却暗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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