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
她只是不可避免的心臟狂跳, 摆脱了错觉的质疑后,几乎要觉得那是深爱。也许闻遥悄无声息, 也对她真上了心。
她跟在闻遥身后踽踽独行,几乎要落泪,可是泪眼尽时, 半晌回笼的理智清晰,像心口破窗吹进的一阵冷风。
破掉的窗卡啦响,衬的空落。
理智的人不谈深爱。
她们克制而又固执, 最常见的状态是最爱自己。
这本来很好。
可是段思远在最初时刻,就将一颗心全系在别人身上, 她学的来冷漠,也可以忽视很多人的苦楚。
那些人本来…与她毫无关系。
偏偏…
段思远阖上柜门, 垂着的眼眸逐渐弯起。
偏偏,她遇见了闻遥。
她第一眼就看见她,此后目光再也没有分给过任何一个别人。
闻遥想回学校,她想回到段思远身边,于是照着镜子,弯着眼眸,那双眼眸漆黑,稍有灯光便璀璨。
闻遥满意自己的状态,她穿了很漂亮的裙子,手臂上挽着校服外套。
白天与她而言突然变的很短暂,大把大把时间发愣,发完愣才记起段思远,才有空记得段思远。
可很想见段思远,于是傍晚时分开始准备,她今天很漂亮,面色平静白皙,眼角眉梢的生动雀跃尽数不见。
漂亮的不带娇纵,成熟似的好看。
闻遥走在月下。
她走到半道上,手机嗡嗡震动,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电话挂了又打,闻遥才接,电话里磁波的声音卡顿,闻遥听见了哭腔,带着撕心裂肺的哀嚎。
闻遥蹙眉:“你是谁?”
电话那头人带着哭腔,好像恐惧到了极致:“我、我是丁悦悦,闻遥!你快点来啊,你快点来啊!”
那把刀架在她脸上,女孩子面对恐惧和绝对暴力,除了脑子发僵,根本隻敢后退,身后抵着粗糙石砾,丁悦悦颤抖到要哭,耳边的手机被一隻带着纹身的手架在耳边。
那是沈端的手机。
闻遥什么都不知道。
丁悦悦嚎:“你快点来,沈端叫你快点来,你快点来啊!”
那把刀锐利,丁悦悦皮肤蹭出了血,她吃痛却一动都不敢动,面前那张她一开始就看不上的脸,意外阴鸷。
丁悦悦一开始凶的不行,还觉得傻逼玩意居然又敢搞这套,可是他动了刀,他真的要弄死她!
耳边尖叫声尖锐,闻遥内心却没什么波动,她的情绪死死生生,存活的不多了。
闻遥愣了愣:“你在哪?”
那条网吧的后街,闻遥招手拦了车。她边走边问:“需要报警吗?”
丁悦悦哭,哭的声嘶力竭:“你报警…我就要死了啊!你不能…不能报!”
那把刀确实锋利,她看不起的小混混居然真的敢下狠手,血液顺着脖颈流下。
丁悦悦吃痛,又哭又嚎。
沈端说:“安静点。”
他轻声威胁,带着扭曲的笑意,有点解气,他看了看天,恍惚间记起那个一跃而下的女孩。
都是年轻的少年,都该在草长莺飞的年纪里肆意。
只是于妙没了。
沈端知道,他也没了。他们烂在泥里的人生,被毒打、被陷害,被人冷眼,被嘲讽,被年年月月无时无刻不停的欺辱,那样的人生,早点停了才对。
可他不太甘心,他擒着刀,发着寒光的刀刃沾着血腥。
段思远才来。
路灯昏黄,场景晦暗。
丁悦悦呜呜呜的,很凄惨,她看着段思远,觉得像救世主,叫段思远救她。
段思远漠然的眼低垂,她其实早到了,丁悦悦嚎的太远太响了,她隔着一条街听到了,转身找了个地方报了警,才再来。
晚了一点点,警方问的细致,段思远却答的随意。
网吧距离警局不近,段思远也形容不出是多么十万火急的情况。
她慢悠悠的走,也想再看看她们走过的街道,闻遥爱蹦蹦跳跳,那居然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之前总跟随,一眼就好,到后来才更贪心,如今再把人还回去,竟然还是很舍不得。
原来,不是曾经在一起就好的。
有些感情生了执念。
沈端看她,辨别几眼,认出了照片的第二主角。他目光太聚集,只在闻遥和丁悦悦身上。
沈端说:“是你?”
他既然知道段思远的存在,便能猜到段思远的出现,在同样预示着闻遥的退缩。
段思远说:“你只能见到我。”
沈端问:“你报警了?”
段思远却沉默,然后在丁悦悦满含希冀的眼眸下说:“没有。”
她说话冷淡,却莫名叫人相信,沈端不是傻子,可他到了眼下这种情况也就无所谓了。
他伤害未遂,几年就出来了。
刑法宽容,沈端不在乎。
他看着段思远笑,手里那柄刀却割得渐深,力度不小,丁悦悦觉得自己要死了,她哭花了一张脸,泪光盈盈的一双眼,居然在这个时刻记起了陈斯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