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
居所的后院内有棵老树,树下剑舞的是子受,赏舞的是一个女子。当然还有远处一旁静候的元长。
“来时,这棵树正发芽,如今都飘下黄叶了。”己妲拾起一片落叶,“你试探了我半年,可曾发现了什么吗?”
剑舞最后,剑锋所指,是在离她眉心一寸处,剑气将她手中的落叶衝落。
“我不知道!”
子受收起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为什么,不会武?又为什么,我丝毫感受不到寒意。”
“我为什么要会?”
“你见的人若冰冷,那么她的心对你也一定,反之”
子受还记得,第一次见的时候,是一个雪天,漫天飞雪,寒冷刺骨。在她周围,他却丝毫感受不到冰凉。但她又能让万物化为冰。
“我之后搜寻了大量典册,我不知道那些记载是真是假。”
“即便你信了,你也是厌神的!”
暗下的眸子又亮起,“你?”
己妲将手放下,望着天空,“我对神谈不上厌恶,却也不喜欢。”
子受将剑扔下,又将额头的布巾取下,朝她走近。
贴近,直到她眸子里出现他额头上印记。
印记被指尖轻轻触碰,“真好看。”
“你知道她代表什么吗?”
“什么?”
子受似乎有些失落,“我以后再告诉你!”
怀里揣着的玉始终没有拿出来。
“什么时候?”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子受已经从她身前离去,走远。
马车上,一向乐观的三公子,今日变了样。吴世齐瞧了他好久。
“先生,知道转世么?”
“什么转世?”
“神转世,或者妖,又或者人。”
“典籍上好像记载过,不管是神还是妖,都能通过换筋骨转世为人。”
吴世齐像在脑海里翻书一般,“转世了的人,可能会不变容貌,但人是全新的,所以记忆也是新的。”
像开窍一般的,子受抓着吴世齐的手,那兴奋的眼神,让吴世齐忙的再解释,“当然也不一定,我只是…”
“疼,公子!”
“元长,元长!”子受探出车窗。
“公子。”元长骑马凑近。
“你将这个玉簪快马去给己妲,告诉她,等我!”
吴世齐听着他话里的意思,“公子不带她走?”
“我带她去哪儿?”
“西亳?还是宫里。”
先前还是郁闷悲伤的,半会儿功夫,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父王不会允我的,我况且我与人有约,等日后!”
“那得多久?”
“有苏会像西岐一样,连我都知道,父王肯定明白,所以一定会伐!”
吴世齐不大看好,但子受希望,他不想磨灭。
若真等到了,国仇家恨,该怎么放呢。
若等不到,放在心上一世。
到最后,会不会后悔呢!
千里救人乘风去
“喂!”狂啸的寒风吞噬着人声。
小心谨慎的声音配着试探的脚步声。
眼前被火光照亮的是倒地吐白沫的马, 和一个像昏迷了的人。
几声叱鼻,马没了动静,不过人还挣扎着发出微弱声响, 微弱光芒下, 他已分辨不得前方的人, 拚死一喊, “世子夫人,有难!”
接着便是一片漆黑。
吴世齐与子受赶到时, 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吴世齐先是把脉,又朝其全身看了一眼,江淮服饰, “此人内力深厚, 无碍,休息几日就好。”
“公子,方才臣下好像听到他说世子夫人有难!”
还在替晕倒的人检查身体各处的吴世齐突的起身, “是他说的吗?”
随从的话子受也为之一惊,“突然想起来,子宁小姑姑在婚后不久就怀有身孕, 现在想来怕是”
“殿下, 借殿下马一用。”吴世齐抓着子受的手。
有哀求,也有…子受不答应他也会强要的意思。
“可是就算快马那也要…”
这个说的是真是假, 山高路长, 吴阳都不希望吴世齐冒这个险,“公子, 你不会骑马!”
不顾吴阳的劝, 吴世齐甩开了他,牵出元长所骑的马。本是子受的千里驹。
吴阳的话确实, 吴世齐爬上去了连坐都坐不稳。
“如今夜也已深,又是寒冬,公子!”
就在重心左右不稳的时候,吴世齐拉起缰绳,冷锋瞧过吴阳。
吴阳隻好松了手,看来公子是铁了心。
他脑海里隻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回去,救人!
离西亳还有数百里的路程,时间便是命,他若要赶回去救命。
马会累死,人也会。
秋风悲凉,击打在迎风而来的人脸上,马蹄踏于枯叶上—啪— 一声破碎。
无尽的黑夜,太过漫长。
再快些,快些!缰绳的抽打,越来越频繁。
走了遍布荆棘的小道,常年无人清理,道上杂草起地几丈。
马像发了狂一般的奔跑。
世子府意外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