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路过一两亩地的甘蔗田,宛如小树般的甘蔗林带来一片绿意。
“爸爸,那是什么?”
自从进入县道,邹星辰就问了一路,就连农户家路边丢的烂菜叶,他也要问上一嘴。
“甘蔗呀,你没看到它的杆吗?”秦琅回他。
邹星辰拧着小眉头,不确定道:“可是颜色好像不一样。”
他吃的甘蔗是黑色和黄色的,可这里的甘蔗是绿色和暗红色的,好像还有青白色!
而且每根甘蔗外面都包着白色的壳,头上长着长长的带子,像齐天大圣帽子上的雉鸡翎!
“这种是榨糖用的甘蔗,比你平时吃的还要甜呢。”
秦琅降下车窗,打眼望过去,将养育他的这一片土地纳入心里。
很小的时候,他就跟着大人到田里干活。
自己曾在那上面跑过、摔过,打滚过,酣眠过……
然后一点点成长。
后来,亲人相继离世,这片土地又用博大的胸怀接纳了他的悲伤。
“宝贝,咱家有田吗?”邹陆言注意到秦琅的情绪,突然开口。
秦琅的目光还在窗外熟悉的景物上,目光游离地回答,“爷爷留下来几亩地,但已经都包租出去了。”
秦琅不在家种田,大伯家也有自己的份额,所以秦琅就包租出去了。
“那咱们吃甘蔗,不是还得半夜出动?”邹陆言佯装为难。
秦琅一听,果然心神一凛,扭过头来瞪邹陆言,“胡说什么?”
教坏孩子!
说完,秦琅又紧张扫了眼后座的邹星辰。
邹星辰此刻正撅着屁股在看风景,没注意听两爹的话。
“想吃甘蔗,问一声就可以了。谁说要三更半夜出动?”秦琅咬着牙道。
邹陆言嘴角噙着浓浓的笑。
秦琅盯着邹陆言半晌,突然将头扭过去,并不知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邹陆言嘴角的笑容则缓缓扩大。
老宅
邹陆言按照秦琅指的路线,将车停在一扇朱漆斑驳的老宅前。
老宅门口栽着一棵石榴树以及几株大叶桉。
大叶桉比屋顶高出一大截,虽时值初冬,但依旧枝叶繁茂。
石榴树则相对稀疏许多,虬枝盘绕,有十来年的树龄。
石榴树下有一套石桌椅,上面有很多树叶和枯黑掉落的小石榴,显然许久不曾有人来坐过。
秦琅找出钥匙,推开厚重的大门。
几间青砖红瓦的小屋,围成一个小庭院,一条长廊串联其中。
庭院因为数月无人打理,冒出来不少杂草。
老宅的右边是厨房,中间一道拱门将其分隔成两部分。
靠南的那部分建灶垒台,放柴生火。
北边的半个屋子则用来放置橱柜、餐桌,是吃饭的地方。
老宅左边的两间小屋是杂物间,中间两间大房用来住人。
秦琅一年回来一次,经常躺在屋檐下发呆。
上一次离家前,秦琅已经做过卫生,并将家里的门窗关严了,现在他们只要稍微打扫一下就能入住。
邹星辰领着邹可爱在走廊里上蹿下跳,扒拉着门窗好奇地往里查看。
秦琅将所有的门窗都打开,通了会儿风后,开始和邹陆言搞卫生。
没过多久,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手里牵着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儿突然过来。
“秦琅?”男人站在门口,犹豫地喊了一声。
蹲在院子里看蚂蚁的邹星辰,听到声响抬起头,看到男人立刻扭着身子朝屋里大声传话。
“爸爸,有人找你!”
秦琅应声出来,看到男人笑道:“大伯,我们正准备去看你呢!”
秦琅大伯脸上的笑,是长辈看到晚辈回来的开心,“村里人说看到你回来了,我赶紧过来看看。”
说话间,邹陆言从屋里走出来。
“陆言,这是我大伯。”秦琅给邹陆言介绍。
邹陆言礼貌地地打过招呼,并闲聊了几句。
“爸爸!”
邹星辰这个显眼包,没听到秦琅介绍他,急急跑到秦琅身边,拉着秦琅的手,仰着头看秦琅。
秦琅还没来得及出声,大伯的目光里带上了不解,“他,他是……”
他没听错吧?这个小朋友喊他侄子爸爸?
秦琅扬起笑脸,对大伯介绍道:“他是我儿子。”
秦琅大伯惊讶的表情,维持了半分多钟。
“你的……儿子?”大伯满脸的不敢置信。
短短一年,怎么就多了个这么大的儿子!
这简直比庄稼地里长出金子,还令人诧异!
秦琅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大伯,我们去您家慢慢说吧。我和陆言给您买了点营养品。”
邹陆言将车开到大伯家,打开后备箱将礼品都搬下来。
大伯看着包装高档的盒子,又有烟又有酒的,诚惶诚恐地摆手。
“哎呀,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我哪儿能要啊!”
邹陆言对拦着他的大伯笑道:“大伯,秦琅早年无父无母,全都仰仗您帮衬。您相当于我半个岳父,这点东西不算什么,请您千万不要嫌弃。”
邹陆言这么说,大伯感到更加不好意思。
因为虽然名义上他当过秦琅监护人几年,但其实没实际付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