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动作统一,站在镜子前刷牙,闫贺安叼着牙刷控诉安浔昨晚在他弹琴的时候睡着了。
“我弹得很催眠吗?”
“相信我,”常年失眠的安浔透过镜子跟闫贺安对视,“催眠是最高称赞。”
闫贺安似懂非懂,睨着他哼了两声。
“有伞吗?”出门之前,安浔想起什么,转头看了眼阳台的玻璃窗。
雨还下着呢。
“只有一把。”闫贺安打开玄关旁边的橱子门,拿出一把透明的塑料伞。
造型挺简约风的,就是看上去抵挡不了大雨。
安浔点点头就要出门,闫贺安叫住他:“诶你等会儿。”
他回头,闫贺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又看看窗外,把书包往地上一扔,快步转身上楼。
闫贺安下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件冲锋衣,一条围巾。
他抓起安浔一只手,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甩上书包开门走人。
“抓紧穿上,降温了。”
闫贺安回头看安浔还站那没动,补充了一句:“感冒了会传染给我,那可不行。”
等电梯的功夫,安浔把书包递给闫贺安让他帮他拿一下,穿上了那件略大的冲锋衣。
闫贺安一看就是随手拿的,围巾的配色其实和冲锋衣不太搭。
浅咖色,质地非常柔软。这条长长的围巾最终在安浔的脖子上绕了快三圈,这让他的脸看上去特别像是一团只露出半个脑袋的盆栽。
安浔看着闫贺安,他也戴了一条围巾,灰色格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两个蒙面人站在单元门的屋檐下,撑起那把透明的伞。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变冷了。
但是安浔不觉得冷。
周末约好跟一中在临城大学打球, 时间定在周六早上十点。
天公作美,连续下了许久的雨在周六收工回家,没有来报道。
安浔周末要外送, 闫贺安他们打篮球定在早上, 闫贺安想让他也去看,安浔说自己没时间。
“来呗。”闫贺安给安浔发了条语音。
“看完感受一下我们胜利的喜悦再开始上班, 那心情肯定不一样。”
还没亲眼见过一中的篮球水平,闫贺安就自信地认为他们一定会赢了。
安浔听完这条过分自信的语音, 只是微微摇头笑了笑。
他看了眼时间,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敲了两下。
文静雅看他拿着头盔准备出门,探头询问:“这么早就有单?”
“……不是。”安浔手里抓着头盔,摸了摸头发, 不自在地抿唇道,“同学有篮球赛。”
文静雅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安浔的言下之意后忍不住笑起来:“喔噢,去吧, 你上场吗?”
安浔尴尬地摇头:“我就看看。”
“哦哦哦。”文静雅一直“哦”,哦的安浔匆匆留下句“妈我走了”, 就局促地拿着车钥匙跟逃跑一样出了门。
已经好久没听见安浔提起过“同学”、也没见他再参与过任何集体活动的文静雅心情一瞬间特别轻快。
这样才对嘛。文静雅轻轻哼着歌笑眯眯地想。
十来岁的高中生, 没杀人放火, 没做过任何坏事, 没有理由活得像个看得到尽头的暮年老人, 沉默地抱着回忆度过。
他没做错过任何事, 理应在对的年纪, 跟同龄人去做一些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打打球, 晒晒太阳。
正是蓬勃朝气的年纪,青春是多少钱也换不回来的啊。
就这么浪费了的话, 未来的每一天都会后悔。
或许……文静雅看向窗外灿烂的晴天,她也是时候应该向前看了。
闫贺安到的太早了,他给韩宇南发了条消息,韩宇南急火火特诚恳地跟他说等他五分钟。
过于信任人的闫贺安等了十分钟,韩宇南连个影子都没看着。
“你人呢?”闫贺安发了条语音过去。
韩宇南回得倒挺快,就是不说人话。
[二中篮球王:五分钟!五分钟我肯定到!!]
“你大爷的。”闫贺安好气又好笑地低声骂了一句。
他靠在铁网上,懒洋洋眯着眼睛看别人打球。
周末肯定没人穿校服来,高中生跟大学生年纪也差不了几岁,他在篮球场的铁网边上看了半天,也没分辨出来谁有可能是今天的对手。
场上打的那几个,说实话,不太够看。
这个年纪的男生正处于浑身有劲没处使的时候,尽管是周末的早上,篮球场上人依然不少。
挺幽默的,对手不认识也就算了,闫贺安连自己一会儿的队友也不知道谁是谁。
他转过来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跟安浔在一块儿,还没去过校篮球队,就认识一个韩宇南。
闫贺安一无聊烟瘾就有点儿上来了。
他早决定了要戒,出门也没带。闫贺安从兜里摸出来一块儿安浔同款薄荷糖,撕开小清新的包装纸,把糖扔进嘴里,没耐心地嘎嘣嘎嘣嚼。
连吃三块,闫贺安倒是不想抽烟了,他有点儿甜的想吐。
他买了瓶水灌了半瓶,点开微信屏幕刷新了下,没看见安浔再给他发消息。
真不来啊……?闫贺安有一丢丢小失望。他臭屁地抹了把鬓角的头发,心想可惜了,本来想让安浔见识一下他称霸篮球场的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