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块五本可以不花的,这是强买强卖,哪个组织能管管。
饼是传统粤式糕点老婆饼,甜的。
学习委员冯荏来收作业,闫贺安两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同学,你就装没看见我。”
冯荏瞥他一眼,低头往本子上记了一笔,看笔画就是某个人的名字:“抱歉啊,我两眼视力都是五点零。”
闫贺安愣了愣,深深看他一眼,笑眯眯:“好巧,我也是。”
冯荏后脖子莫名一凉:“……”
是威胁吧,绝对是威胁吧。
他把安浔那份拿走,抱着一摞作业迅速走人。
应付完学委,闫贺安半躺在椅子上晃啊晃,正大光明地偷看安浔吃他买的饼。
安浔吃东西挺斯文,慢慢的,不急不缓。
他摸着下巴想,以安浔的作风,如果知道这一个老婆饼实际上要二十五,他这一天都得消化不良。
闫贺安嘴角翘了翘,还好他机智,给安浔打了个一折。
啧,他发现自己找到了对付安浔的技巧。
这么快就有所进展,谁还分得清他跟爱因斯坦啊。
冯荏在预备铃响起前,抱着作业送到了办公室。
张尧习惯性问了一句谁没交,冯荏迟疑两秒,实话实说:“就新来的那个,一科都没写。”
“闫贺安?”张尧头疼地放下茶杯子,“你把他给我叫过来。”
冯荏刚要点头,张尧改变主意,拿着教案站起来:“算了,早自习快开始了,我跟你一块儿过去吧。”
早自习一共半个多小时。
张尧大半时间都在走廊上跟闫贺安沟通谈心。
“作业你为什么不写?”张尧一贯都讲道理,不会劈头盖脸上来就指责学生。
“张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闫贺安背着手规矩站着,字字诚恳,“您布置那阅读题,我连原文都没看懂。想做但不会,有心无力啊。”
张尧不置可否,翻开教案本,找到夹在里面的原题,点着那篇阅读理解:“来,你告诉我,哪里没看懂?我现在就给你讲。”
闫贺安:“……”
头一次见这么执着的班主任,闫贺安强烈盼望园丁去关照一下别的花朵。
他无奈地低头,逼着自己当场看题。
张尧布置的阅读理解来自往年高考真题,一篇现代文,一篇文言文。
现代文阅读摘自格非的《塞壬的歌声》,光看名闫贺安还以为是童话或是怪谈,结果通篇都不知所云,看得闫贺安头昏脑涨像坐了四十个小时大巴车,晕得找不着北。
他快速扫了一遍,干脆摆烂:“跟您说实话吧。”
张尧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你说。”
闫贺安破罐子破摔,一脸悲伤:“老师,我晕字。”
张尧:“……”
中文系出身,热爱文学和教育事业的张尧不能理解这种痛苦。
他试图循循善诱:“难道你不觉得格非博士对卡夫卡、托尔斯泰作品的解读深入人心,振聋发聩吗?”
闫贺安欲言又止。
张尧鼓励:“没事,大胆告诉我你的想法。”
闫贺安叹息:“老师,你说点我能听懂的中文。”
张尧:“……”他血压有点高。
这一场持续良久的谈话,双方都很痛苦。
可喜可贺的是,闫贺安跟张尧保证说会试着努力。
闫贺安贴心地给张尧找了个帮手:“老师,我同桌语文是不是挺好?”
“对对对。”张尧长出了口气,眼睛一亮,“安浔阅读理解满分,你跟他取取经,汲取一下学习心得和经验。”
“放学前把作业补上交给我。”张尧再三叮嘱:“明天的作业一定要交,会不会都要写,知道了吗?”
得了闫贺安的保证后,张尧颔首放他回去上自习。
闫贺安没骗张尧,他真的把昨天发的阅读理解翻出来,开始研究。
他这辈子最害怕唠叨。偏偏张尧是个话痨,闫贺安实在不想再听张尧的长篇大论,比做作业还恐怖。
二选一,他选择做作业。
但是有一点他也没说谎,他八百年没做过作业了,确实不会啊。
安浔余光瞥到同桌在咬着笔盖补作业,没来得及惊讶,就无语了。
闫贺安严肃地皱着眉头。
第一道。不会,选c。
第二道。妈的还是不会,选c。
第三道。真不会,选c。
论述题,看不懂。不能空着,写个c吧。
安浔:“……”
张尧勤勤恳恳当老师,罪不至此。
你不交作业张尧还能活着,你这作业交上去张尧就享年三十一了。
察觉到安浔在看他,闫贺安转过头来。
他眼尾瞬间耷拉下来,蔫了吧唧的,整个人被掏空般萎靡。
闫贺安颤巍巍伸手,眨巴眼:“朋友,看在我给你带早餐的份上,帮个忙。”
惨兮兮的,特别像被淋成落汤鸡的大狗。
安浔:“……”
太狗了。闫贺安上辈子绝对是只狗。
也罢。纯粹是看不下去张尧受这种磋磨。
他屈指敲了敲桌子,示意他把卷子往这边挪。
闫贺安察言观色一流,看出安浔没拒绝,立马就连人带卷子都朝着安浔这边搬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