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洲的声音很沉:“我生气了,风哥。”
徐晓风嘴唇轻张,想要说什么却一时失语。而就在他无言间,俞洲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
徐晓风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呆。
工作人员又开始催促,他有些黯然地走进廊桥,踏上前往京市的飞机。
等待起飞的最后十几分钟,他在俞洲的聊天框里删删减减,反复编辑,最后给他发了一段信息:
“没能兑现给你的承诺我很抱歉。这次事发突然,我的确也没有料想过需要离开,但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也只能暂时改变和你的计划。小洲,不要生气,半个月的离开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个插曲,毕竟我们之后还要一起度过很多年。”
点击发送。
徐晓风不是一个很擅长用语言表达内心的人,他把那段话读了好几遍,看到俞洲的名字变成“正在输入中”,但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回复。
飞机要起飞了。
他只好关闭手机。
宋秋给他订的是头等舱,空姐亲切地询问是否需要食物,徐晓风道:“给我一杯水,之后不用送餐,谢谢。”
空姐替他拉上帘子,祝他飞行愉快。徐晓风把座椅放平,心里想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愉快不起来。
从这里飞京市,需要接近三个小时。
他闭着眼睛,却完全睡不着。飞机运行的噪音和鼓膜产生共振,他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离开京市的飞机上,命运的轨迹与航班运行的轨迹产生了重叠。
他无意识地握住左手的。
这串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质地温润,带久了可以和体温融为一体,和小时候放置在玄关屏风后的佛像一样,仿佛是某种活的东西。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一直在看着他,哪怕现在身处万米高空。
这种被人注视的不适感持续到飞机落地,京市今天天气不好,下落时颠簸得很厉害,徐晓风脸色苍白,离开飞机的第一件事便是冲进洗手间,把胃里的苦水都吐得一干二净。
一半是因为晕机,一半纯粹是身体的恶心反应。
吐完,他给自己灌了半瓶冰水,等彻底冷静下来之后才往出口走。
和知海县附近的小机场不同,京市的机场明亮、宽敞、繁忙,充斥着现代化的冷漠。徐晓风手里还攥着那串,极慢地顺着人群移动,然后看见宋秋焦急等在接机人员里,用力朝他挥手。
徐晓风走到他身边。
宋秋在电话里跟炸了毛一样,见到真人之后,他看到徐晓风苍白冰冷的脸色,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兄弟两人沉默地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宋秋只是虚虚地隔着衣服拍了一下他的肩,道:“回来了,走吧。”
报!因为我的文案不够正能量,参加正能量征文失败!
以及最近更新越来越晚了,我要好好反省……新地图启动,晚安!
回京
京市还是一如既往,不管什么时间段都在堵车。
宋秋又换了新车,低调但昂贵,静音性做得很好,开在堵车大军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徐晓风坐在副驾,一直低头看手机,看起来没有说话的兴趣。宋秋时不时转头,最后实在受不住安静,先开口道:“是不是晕机?脸色这么白。”
徐晓风“嗯”了一声。
宋秋:“你旁边的手套箱里有矿泉水。”
徐晓风没动。
又是一段安静,车开过京大附近,宋秋道:“你看外面,之前我们常去的那家书店被拆了,换成了星巴克。”
徐晓风仍然无动于衷低着头,他在看俞洲一个小时前给他发的信息,聊天框里只有短短一句:“我等你回来。”
他看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回。
以家里在京市的能量,他其实没什么信心。如果妈妈和外公“希望”他从此留在他们身边,可以动的手段实在太多了。
他不应该这么乐观的,和俞洲的二人生活过得太自在,自在得都忘了家里的做事风格。
沉默间,旁边的宋秋忽然道:“你不是想问我俞洲的事吗?”
徐晓风听到俞洲两个字,终于有了反应。他转头看向宋秋,上车后第一次开口说话:“怎么回事?”
宋秋:“有人把顾思博打了。”
徐晓风皱起眉:“顾思博?”
他被打了,关俞洲什么事?
宋秋自顾自地继续说:“昨天顾思博找系里请假,请了一个月养伤,听说还去做了伤情鉴定,够得上法律意义上的轻伤标准,看样子被打得很惨。你说这事是不是很奇怪?他一个风光的顶尖大学老师,又是在京市,怎么会被人打呢?”
徐晓风看着他,眉头越皱越紧。
“正好他住的医院离我家很近,我就去看望了一下他,他躺在病床上居然还挺高兴,”宋秋说,“说他是自愿挨这顿打,还问我弟弟是不是马上要大,真是个脑子有病的疯子。我发现你们数学系净出疯子。”
徐晓风:“你到底想跟我暗示什么?”
宋秋笑了笑,道:“我这是明示,警告你这次回来要乖乖的,别干蠢事。”
徐晓风觉得冷,干脆把车窗打开,让外面的热浪和噪音涌进车厢,想沾染一点人气。
放在膝盖的手握着拳头,他平静又冷漠地说:“妈妈找人把顾思博打了,做了一个伤情鉴定,或许还改了伤情鉴定的时间,准备拿来污蔑给俞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