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开口,那可不是路知许那种给人留着面子的委婉,也不是梦剑梨涡那种猜谜一样的说一半藏一半,而是毫无顾忌,嘚嘚嘚倒垃圾一样全托了出来。
“为了不影响上清的发展,不影响其他玩家的游戏体验,小知走都走了,你现在又在说什么‘回来吧’‘让给你’??——当初要是小知不走,说不定你们哪天就搞出来阵营战结果全场只有小知跟我两个指挥的事儿也不稀奇吧!!小团体阳奉阴违架空玩的是真的溜啊,好好一个游戏,愣是给你们玩成了a href="https:/tuijian/gongdou/" tart="_bnk"宫斗。现在还好意思舔着个脸说这个那个的。我说画万古喊错了,什么上清皇帝啊,你们直接做江湖容嬷嬷算了……脸都得一百平方了。”
他总结:“傻逼!”
梨涡被他指名道姓骂得整个脸都烧红了,梦剑也始终拧着眉,显然没想到他真的在这里就开始发疯,完全不顾及这是路知许一直到被逼走都始终没挑明了说的内幕。
包括上清的管理组成员们,此时都有种被人当众扒光了的难堪。
阿知也中二,但中二之下是那么个温吞的性子,这跟他朝夕相处堪称是他亲自带出来的弟弟怎么会是这么个无所顾忌的无赖?一点好的也没学到,撒起泼来简直毫无章法,丝毫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的。
和他们这些当事人们的心情不一样,周围两个阵营的玩家们此时都飘过了“原来如此”四个大字。
原来是这样。
难怪阿知当时说消失就消失了。大家还都以为是他阵营战临阵撂挑子,太不负责了,结果是这么回事。
这搁谁身上谁不大闹一场再走?
阿知竟然一声不吭,只在管理组内部知道全貌的情况下悄悄就退出了争斗。
天……
“仙君,可以了。”
路知许不打算再听,他伸手,又轻轻拍了拍叶闻竹后肩。
他之所以由着仙君在这种场合里把这些内情讲出来而没有早早阻止,不止是在借仙君的嘴巴向折竹画万古等等这些新朋友交代“前尘恩怨”,更是他在以此向梦剑表明态度:他是真的被惹生气了,不耐烦了,不想再应付了。
但讲出来,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不是卖惨,不是充无辜,不打算要什么说法,也没什么说法可要。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本身就只是游戏而已,没那么重要。
现在还能和新朋友一起游戏,已经比什么都要好了。
这种基于礼貌和最后情分的场面社交,到此为止。
仙君不似袖袖,更重要的是他想说的已经说完了,该闹的也闹够了,所以闭嘴的速度堪称飞快。
他麻溜地收了表情,一本正经“哦”了声,得胜归来的护卫犬一样乖乖站到路知许身边,又挑衅似地瞪一眼挡在路知许另一边的“同事”叶闻竹,指桑骂槐地哼哼两声:“还摆什么pose,走了!”
原就拼凑出点什么,但没想到事实竟比他想的还要欺负人,叶闻竹心中阴霾挥布,却不想路知许突地出声,掌心轻柔地落在肩上,春风般拂去冬霜。
他敛起冷意,似笑非笑瞥一眼狐假虎威的仙君,拂掉梦剑已经没剩多少力气的手,也“嗯”了一声。
嗯当然是回应路知许的。
至于仙君,看在他刚刚维护路知许,并且把该说的全数说给了其他人听的份上,今天就不跟他计较了。
正主都离开了,玄月来的队伍当然也浩浩荡荡全部散去。
礼堂内一瞬间少了这许多人,竟显得有些空旷起来。
梦剑怔忡,耳畔回响的,是路知许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一行人离开小礼堂,到了大厅,画万古惯常担起了组织者的身份,把这十几二十人聚在一起,简短地对今晚的事表了个态。
——毕竟他们当时叫大家过来的时候说的也是来吃个饭,现在饭没得吃了,还平白被卷进一场热闹里,当然要先说明一下情况,表示一下歉意之类的。
就算身为帮派及阵营的管理者,那对大家也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嘛。
拿着刚刚几人合计出的结果,画万古大手一挥,一伙人浩浩荡荡离开酒店,往周围找了个ktv转移阵地继续happy。
说要玩,那就玩。
机会难得,不能扫兴不是?
叶闻竹做主,所有花销他来报销,连带包厢也开了两个,不至于人员拥挤,让大家尽管嗨去。
包厢中,路知许坐在远离人群的位置,看着画万古她不懂两人一外一内有条不紊地安排&安抚着其他人,心中晃悠悠生出些似有若无的怅惘来。
团结,祥和,这是他曾经为之努力的方向,但没想到,一直到现在也没完成。
原以为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所以阵营内部散乱的原因全都归咎于自己,那他离开好了,离开了就不影响大家了。哪能想到……那里竟变得越来越功利、虚伪,且仍旧在为了所谓的“权利”争斗着。
就连看似“大权在握”的梦剑,现在对阵营大帮派的管理们把控力度估计也不好说……他甚至连自己情缘以及身边的嘴巴都管不住。
上清……说是一盘散沙也完全没问题。
难道,是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不该想着让所有人都能开开心心玩游戏。不该控制高层玩家们的好斗,而是该由着他们去潇洒、来维持阵营的活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