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持难得被噎住了,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回了头:“傅掩雪,你不会以为你这样说两句甜言蜜语,我们就能回到从前吧?如果这是你的计谋,恕我直言,有些不符合你身份的拙劣。”
傅掩雪抿了抿唇,杨持的嘲讽让他心中难受不已,但即便他从未被人如此讽刺过,现下也不会动摇他的决心。
“我只是想等你,这样也不行吗?”傅掩雪吸吸气,低声说,“我就想看看你,不行吗?”他停了一会,“我下午一直在你家门口等你,我看到你送向繁出去。他早就该走了。”
一直在这里?
傅掩雪穿得不厚,而且衣服上还有一些污渍,杨持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但一定不符合傅掩雪素日里的做派。晚秋的山风并不客气,傅掩雪的脸上一直有明显的红晕,看上去有点像是高原反应。
杨持狠下心,抽出了手,在关门之前留下一句话:“村卫生室现在应该还没关门,你去让张医生给你看看吧。”
他关上了门。
杨持在楼道里等了好一会,这才鼓足勇气上了二楼。
从二楼往下看,正好望进了傅掩雪的双眼。
杨持那颗心脏又狂跳起来。
他从傅掩雪的眼中看到的不只是坚定,还有执着。
那执着的眼神令他心口发紧,几乎无法呼吸。
“杨持,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你重新为我开门为止。”傅掩雪的眼睛明亮,好像星星也落在其中。
杨持咬着唇,像逃命一般躲进了卧室。
杨持不知多久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闹钟显示晚上十一点。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声响,又下雨了。
杨持呆坐在床上半分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披上外套冲向走廊,他打开走廊的灯光,而大门前面空无一人。
傅掩雪那张疑似高原反应的脸出现在眼前。
杨持心里猛地一跳。不会是出事了吧?!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奔下楼去。
等他拉开大门时,一阵冷风簌簌灌入,杨持冷得牙齿打颤。
“傅掩雪?”他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杨持支着手电筒,朝着房子四周扫了一圈,依然没有动静。寂静的山村,傅掩雪只是个外来客……
杨持越想越害怕。
看傅掩雪那个狼狈的样子,应该是一个人来的。现在加上身体抱恙,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山里这些年没有野兽出没,但玉茗山脉太过辽阔,没有人能完完全全了解大自然的全貌……
杨持嘴唇发白,无数种可怕的想法在他脑海里乱窜。
他拒绝傅掩雪是一档子事,可他从来没想过害傅掩雪!
“傅掩雪……掩雪——”杨持在乡道上喊了几声,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扰民与否,一路朝着村上卫生室跑去。
管理村卫生室的是一位干练的中年女性,杨持隔老远就能看到还里面还亮着灯。
他正要冲进去找人,迎面却和张医生撞了个正着。
“小持,大半夜不睡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张医生忍不住打量了杨持一番,“你不舒服吗?晚上失眠了?”
“不是,张姨,我找人。”杨持额头上冒冷汗,“你看到傅掩雪没有?就是……”
“就是那个傅总嘛,我们都知道他的。漂亮又别扭一小孩,之前在这里呆了一个月呢。”张医生笑了笑,“但是吧,他今天好像没有来过我这里。”
杨持眼前一黑。
“……不过,刚才我看村里来了两辆陌生的车,看上去都挺不错的,他们停了一会儿就走了。”张医生思索着,“是不是有人来找他了?”
杨持只觉得心脏被狠狠敲打了一下。
杨持……你果然……你果然还是太蠢了。
作者有话说:
不剧透,小雪离开有原因!
天罚、将死之际
石杏望着蜿蜒的盘山公路,车上安静得落针可闻。
护士把体温测好了,有些担心:“低烧。”
“先给他物理降温吧,退烧贴。”医生安排道,“等下到了医院,再给小少爷做一次彻底全面的检查。”
石杏见过傅掩雪“狼狈”的样子,但如此脆弱的模样却是第一次见。
青年双眼微阖,长睫微颤,黑发凌乱,脸色苍白如雪,除却那象征着病气的红云,其余的地方几乎见不到血色。
他曾经的确曾经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宛如古典画作中的神妃仙子,清冷孤傲,凡人只能遥遥观望。
但他却为了凡人长出了情丝。
而神仙在动情的那一刹那,便也失去了神格。
“小少爷他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叹气道:“身上的伤口我们都检查了,也已经消毒上药,后续避免被感染即可。外部能见的情况不复杂,但……小少爷是从二楼跳下去的,又是在晚上,很难保证是否伤到了内脏,还需要进行进一步检查。”
石杏紧张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个要看检查结果,如果小少爷当时内脏没有受到太大的挤压和损伤,应该不会。可……”医生脸上有些无奈,“可据我所知,小少爷这两个月的饮食状况非常不好,没有规律且少餐少食,还能从二楼跳下去把刘师傅的车开走,驱车整整一夜到玉茗山来,如果不是强大的意志力,对于一般人来说很难做到。而且我害怕他身体会出现对应症状,如果再加上情绪激动,之后的事情很难说……小石,你们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