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驸马他死都不肯和离 第143节
谢柔嘉微微颔首,扫了一眼正小心扶着她的男人。
对方也正打量着她,眸光十分税利。
那是上过战场的人才有的眼神,虽已经极力克制,却还是难掩煞气。
如果谢柔嘉没有猜错,他应该曾是一名军人。
葵姐忙介绍,“这是恩公的娘子。”
那男子楞了一下,敛去一身的杀伐之气,向她一揖到地。
根本不知发生何事的谢柔嘉眉尖微蹙。
许是看出她的疑惑,葵姐将自己的夫君打发走,抚摸着自己凸起的孕肚,笑得一脸腼腆,道:“已经五个月了。”顿了顿,又道:“奴家没想到他还能回来。”
谢柔嘉神色微动,“他就是你那个已经失踪的未婚夫婿?”
葵姐颔首,微微红了眼眶,“他说当年在战场上瘸了腿,不想拖累我,所以一直留在朔方。”
谢柔嘉闻言,由衷向她道喜,“只是可惜了葵姐那十坛子女儿红。”
葵姐愣了一下,笑道:“我自三岁起便跟着我阿耶做买卖,至今快有二十年,做过最划算的生意便是拿那十坛子女儿红换来一个夫婿。”
这话,谢柔嘉听得糊里糊涂。
葵姐见她好似一无所知,迟疑,“公主,难道从来没有见过那十坛子酒吗?”
谢柔嘉不明白,“何意?”
葵姐见她果然不知,思虑片刻,道:“当初,向奴家讨要酒的是大将军。大将军说,公主一直很羡慕普通人家的女儿成婚时都有女儿红。只可惜公主出生时,圣人没能给公主埋下女儿红,恰巧奴家与公主同年同月,所以同奴家做了这笔买卖。”
作者有话说:
正在收尾阶段,可能不能按时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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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姐口中所说的大将军是裴季泽。
“其实, 奴家从未想过大将军真能替奴家寻到钰郎,毕竟在战场上寻找一个已故之人的尸骨,简直比登天还难。”
“奴家只是觉得, 这世上如同大将军这般痴情的男子已经不多见, 所以将酒悉数赠予他。奴家想着大将军拿了酒, 自然要给公主一个惊喜,所以向公主卖了个关子,却不曾想,公主竟然不知。”
“……”
葵姐红着眼眶细说着当日之事, 谢柔嘉面无表情地抿着口中的酒。
“其实,公主来讨酒时,大将军就躲在后院里……”
“当初, 人人都说大将军喜欢的是那名伎子, 奴家却从未信过。只是没想到,”葵姐长叹一声,“世事难料……”
确实世事难料。
有些失神的谢柔嘉看向窗外。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雨来,细密冰凉的雨水被寒风裹挟着吹进亮堂暖和的酒馆里。
葵姐想要去关窗, 指尖才刚刚捧到窗户, 已经有一只大手伸过来将窗户掩上。
葵姐与他对视一眼, 会心一笑, 一回头, 方才还坐在那儿的金枝玉叶已经不知去向。
葵姐忙追出去, 只见那抹单薄削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角尽头。
她倚着门窗, 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身后一瘸一拐的男子走上前握住她微凉的手,想起她提及大将军一脸崇拜的神情, 有些黯然, “你后悔嫁我吗?”
这话, 他自回来后问了不下百遍。
“说什么傻话,”葵姐伸手抚摸着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眼里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对于我而言,无论你变成怎样的模样,你都是你。只要是你,便已足矣。若是没有你,我这一生,都将在无尽的孤独与寂寞中度过。”
他眉目舒展,握紧她的手,“我也是。”
“你骗人,”她轻哼一声,“既如此,那你为何不早些回来,害我等那么久,连女儿红都送了出去。想一想,我都心疼。”
“我只是怕你嫌我……”
外头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两人的声音也被雨声掩盖。
沿途的灯似乎也有些黯淡,唯有识途的马儿驮着主人往家赶。
谢柔嘉不记得自己怎么出的葵姐酒馆,等到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回到府中,一脸担忧的文鸢正拿着帕子替她擦拭身上的雨水,又忙着叫人准备香汤沐浴。
身子一阵阵发冷的谢柔嘉却不肯沐浴,吩咐,“把我成婚时的嫁妆单子拿来瞧一瞧。”
文鸢也不知她怎好端端想要看嫁妆单子,眼下也不适合多问,连忙去办。
片刻的功夫,拿着嫁妆单子去而复还。
谢柔嘉接过来认真瞧了一遍,果然瞧见嫁妆单子上记有十坛子女儿红。
她陡然想起成婚次日,他问过她可有瞧过嫁妆单子。
她当时心里对他满腔怨恨,随口敷衍他已经瞧过。
他听过沉默许久,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手抖个不停的女子询问,“酒在哪里?”
文鸢忙道:“一直放在酒窖里。”这回不待谢柔嘉吩咐,她忙叫人去搬了一坛酒过来。
片刻后,一坛子女儿红出现在屋子里。
一开封,酒香溢满整间屋子。
谢柔嘉闻着熟悉的味道,积压在心头的孤独与绝望一瞬间涌上心头,疼得她忍不住呕吐起来。
文鸢见状,赶紧拿了痰盂上前。
直到她再也吐不出东西来,才缓缓地直起腰身,吩咐,“去把裴少旻送来的东西拿来我瞧瞧。”
文鸢闻言,连忙命人去将箱子抬来。
“打开。”
箱子里搁着的都是一些旧物。
有裴季泽少年时穿过的衣裳,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以及几十卷画,满满当当装了一大箱子。
谢柔嘉伸手拿了一件衣物出来,抖开一看,只见洁白似雪的衣袖上画着一只大乌龟。
歪歪扭扭的,瞪着两只比寻常乌龟要大上许多的眼睛。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的手笔。
彼时正年少,裴季泽教她学画。
她不爱学,便趁他认真上课时,偷偷地在他衣袖上画乌龟,被他当场抓个正着。
见他板起脸,她便拉着他的手臂撒娇,一口一个“小泽”哄他。
外人面前端方自持的少年微微红了面颊,道:“下不为例。”
她当时应承得极乖,事后趁他不注意,又偷偷地画。
那段时日,爱着白衣的裴季泽总是一尘不染地入宫,又带着几只小乌龟出宫,惹得许凤洲等人总是笑话他。
而她,画画学得一般,唯有乌龟画得出神入化。
她还以为他早已经将那些衣裳丢了,却没想到都还留着,甚至保存的这样好。
谢柔嘉将衣裳叠回去放到一旁,见里头堆放着一个象牙雕。
谢柔嘉瞧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这象牙雕是当时寻来送给萧承则去岭南赴任的贺礼。后来裴季泽说他那儿有一把前朝弓弩,拿来送人更好。
于是象牙雕没有送出去,她事后没见着,以为是文鸢收起来,却没想到竟然被他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