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芝兰逢珠玉 第77节
提点。”
皇后却只看着她笑,林二郎已经出发去了平州,太子与这位表兄素来交好,临行前却未单独去送别,连皇后都觉得奇怪,随口一问,刘遇却道:“我倒是能去,太子妃怎么办呢?她与林二本是更亲近的兄妹,思念之情,应当比我更重,便是我替她带话,又能带什么?她也不敢说什么,索性我也不去了,他们自家家宴,反而更自在些。林家已经有女儿嫁给了我,并不缺我添席的面子。”她才知道,太子对太子妃的喜爱,可比她原料想的还要重一些,怕是民间夫妻也少有这般设身处地地去替她着想的了。眼下刘遇风头无两,她心里却还有一根刺,怕什么时候戳破,也只能在他妻子这儿着补着补,以此缓和与太子的关系了。
宋氏去了宫里一趟,回来也是松了口气,同家里人说:“太子妃娘娘看来气色尚好,宫里毕竟有那些御医在,她的身子是不用操心的。”当初她们一同搭船去苏州,刘遇便是请随行的太医院院判来给黛玉把脉,查出了她的病症所在。钱老太医都说,无论什么时候,太医院给皇上、娘娘请脉的那一批都不会是庸医,若是精心给黛玉调养,对她的身子是有好处的,就是怕她心思太重,郁结于心,汤药的作用就小了。
韵婉一向心直口快,道:“说到底,太子妃娘娘在宫里的日子,还是要看父亲和大爷、二爷是怎么当差的。我们不出差错,明年选秀,太子四个侧妃全纳了,娘娘的日子也不会差。就是她心里求的,也不一定是日子好过。”
黛玉心思敏感是出了名的,以前在家时,和姐妹们关系那样好,诗词歌赋上都要争个高下,在宫里用心思和其他女子们争夺宠爱,以她的心性恐怕是受不了的。林家上下也是怕她因此思虑过度,坏了身子。只是韵婉说完,才想到馥环当年也素有“嫉妒”之名,怕她生气,忙看了她一眼。
馥环却笑道:“太子殿下如今身份尊崇无比,我
却还记得小时候与殿下一起玩闹的日子。”她从小与刘遇一起玩到大,这几年君臣有别,林家的孩子们恪守规矩,不敢像从前一样与他玩笑嬉闹,但心里还是觉得,刘遇并没有变,还是从前那个讲义气又开的起玩笑的表弟。他把黛玉娶回去,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既然黛玉的身子无恙,这屋里的人也放了心,馥环起身道:“时候不早,明儿个我还得去医馆,得先告退了。”
宋氏随口问道:“都小年了,医馆还要开张么?”
“几栀说,开到大年三十。”馥环叹了口气,“婶娘是不知道,迎春娘家人又来找她了,她烦得很,同我说想躲一躲。我就打算明儿个去会会那贾家的人,怎么就不肯放过她了。她在孙家受苦的时候他们去哪儿了?如今迎春靠自己干活攒点儿月钱,重新过日子,他们倒还惦记起来了。”
临过年,要用钱的地方是多,贾家在外头又欠了钱,如今人家也是要拿钱回家过年的。他家那一大家子老的小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钱,只是迎春到底是一个弱女子,寄人篱下的,便是在医馆帮忙,赚点辛苦钱,和贾家欠的钱比起来都是杯水车薪。贾家当年办老夫人丧事的时候,还硬撑着大家族的面子,虽然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办得不大体面,但也看得出一开始,还是不想丢了份的。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就这样了?
韵婉的院子离春绿院近,无事时也会去坐坐,倒是听说了些外头的事,道:“他家大太太当了一阵子家,把那家败得是越发不像话,甚至家里旁族子弟做了内应,领着山贼到家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要不巧姐儿也不至于轻易叫她舅舅卖出去了,贾家日子越发艰难,又有人状告他家奴仆赖大之子赖尚荣为官不正,贪赃枉法,贾二老爷怕连累自家,加上先头赖尚荣也得罪了他,赖大靠他家发家,甚至还修了园子,他便把赖大这些年的账查了查,果然查出许多亏空来,因此把赖大捆了见官,拿赖大家的家产抵了一部分的债。原也是应当的事,却不料他家已经多时没发出月钱来了,下人们早就生了怨,又有人挑拨,说是瞧见赖大的下场没有,谁都逃不掉。他们一不做二不休的,如今也逃了,有的时候还不忘偷点主子的东西。现在的贾家,别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样的话了,恐怕那些太太、奶奶的,连刘姥姥的日子都不如了。可不是连迎春的这点体己都要惦记么?说他家二爷明年也要考学,求迎春行行好,好歹让他把书读下去。”
迎春在孙家受苦时, 也曾抱怨过娘家见死不救。只是她到底是个信命的, 况送她去孙家吃苦的是贾赦与邢夫人,二老爷还帮着劝过,她又怀念当年在大观园里的日子, 记着宝玉待她的好,于是头一回说是宝玉要考学,向她借点钱过年的时候,她还是把这几个月攒的月钱借出去了,谁知贾家的窟窿实在太大,她那点钱算是杯水车薪,王夫人没法, 只得托她向宋氏借钱。迎春再糊涂, 如今跟着馥环住, 耳濡目染的, 也知道轻重。她自己把钱借出去的时候, 就没指望过贾家还, 还要向林家开口?怎么开得了口呢, 当下便哭道:“我难道没见过邢姑父和邢妹妹住在贾家的时候是怎么过的?要是他们当时开口借钱, 大太太要拿他们当什么人呢?我又比他们高贵到哪里去?那还是亲兄嫂、亲侄女, 我是林家什么人呢?”连她的绣橘嫁人的时候, 林家太太要给她办嫁妆,绣橘也是坚定地不要,拿着自己这几个月攒的月钱嫁了,嫁了人还在医馆帮忙, 攒着钱补贴家用。绣橘难道不知道拿着宋氏赏的银子能过好日子?还不是为着她自己和迎春的脸面着想。丫头尚且如此考虑,自己娘家人又怎么狠得下心?
气得邢夫人大骂:“合着这是怪上我了?她自己嫌贫爱富的,不愿意离了林家去,还要怪我们对她不好不成?”她心里怨得很,林家的女儿又不是没在贾家白吃白用过,如今贾家日子过不下去,林家却成了人上人,谁能服气?
王夫人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还要扯上太子妃,怕她祸从口出,惹祸上身连累自己,冷笑道:“大太太也不必说这些话,咱们已经分了家,如今各过个的,迎丫头不肯借钱的是我们,怪我这个做婶婶的当年怠慢了她。兴许大太太开口,她是愿意借的呢。”
邢夫人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好容易老太太没了,她当了一会儿家,结果就闹出了土匪劫人的事儿来,灰溜溜地下来了。可是她觉得委屈——家里现在这乱相,难道不是二老爷一定要处罚赖大,惹了奴仆们离心导致的?怎么就赖上她了?也不过就是仗着大老爷被流放,她一个妇道人家无可奈何罢了。她其实分家的时候分到了一些,若是过日子,定是够的,只是她一来锦衣玉食惯了,二来也不会经营,这次贾家奴仆之乱,大房的丫头们竟是最先乱起来的,几个小丫头片子偷了她的钱跑了,还说什么“大太太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就是小心伺候着,也难逃一死,鸳鸯你们还记得吗?不如拼一拼,拼他个鱼死网破”之类的话,他们家乱是出了名的的,官府虽然帮着抓了两个,但和跑掉的人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弄得如今她日子也不好过,贾琏又气她在巧姐那事儿上面的作为,加上本来就不是亲生的,并不肯管她,邢岫烟那儿,薛蝌也不好惹,她也只能依附着二房过日子。现在眼见着二房借钱没借到,帮着说两句话,竟落了个不好,也是恨得牙痒痒,倒是想:“是啊,她是我们大房的姑娘,如今攀上了高枝儿就不管我们,哪儿有这个道理呢。”便动了心思。
倒不是邢夫人不知道人家如今避自己不及,只是迎春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向来忍气吞声,耳根子又软,威逼利诱一番,总是听的。况如今钱家开医馆做生意,一向和气生财,最怕铺面起事端的,她又不是王夫人那样的出身,到了这关头还要讲面子,怕弄得太难看,到时候她去迎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