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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芝兰逢珠玉 第30节

 

孩子。臣妾记得那时候林妃有孕,常梦到兰草盛开,当时府上都说,大公子一定是个谦谦君子。皇上还记得那时候荣国府也生了个孙子?结果那家衔玉而生,咱家正儿八经的王公贵胄,风头倒被盖过去了。如今看来,梦是真的,玉可是假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拿来说。”皇帝不悦道,“他们也配。”又想起了什么,“孰湖想要明珠族姬,大选的时候你记着些。”

刘遇开口要人,而且要的还是他舅舅家的人,左右不到朝堂局势,皇后自然也不会去做恶人,但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的:“陛下不是中意蔡相家的孙女?孰湖和他舅舅家的表妹亲上加亲,怕是蔡相要担心孙女儿受委屈了······”

“由得他愿意不愿意呢。”皇帝随意道,“朕只管朕的儿子委屈不委屈。”

皇帝回宫后, 京里的气氛更凝重了,太上皇掌权几十年, 新帝登基后也给足了面子,这么多年他的旧部久居高位, 要说一点心思都没动, 那怕是他们自己也能笑起来。何况快半辈子的交情了, 儿女结亲的不在少数, 哪怕自己完全没掺和,进去的那几家里能没几个沾亲带故的?更别说金银上的来往了。他们都是经历过上皇时期那几次叛乱的人,知道这种事一旦算起来, 没那么容易结束。

当今圣上行事比他父皇要宽厚一些,但也说不好, 他当年册封永宁王的时候夸他“温和仁义, 最是肖朕”,但永宁王这一年的作风大家也都看见了, 不讲情面、不留余地, 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动声色地潜伏半年甚至更久……如果这些都是遗传的皇上的——这可能性太大了——那皇上的手段怕是等闲人承受不住。

何况, 上皇在行宫生死未知,皇太后亦病得极重,她的娘家兄弟沈国舅进了两次宫, 出来后却闭门谢客,忠顺王更是早早地告病在家,他们什么也问不出来, 也不知道问谁,没了主心骨,只能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惶惶不安。

数日后,按照皇太后的意思,太上皇被安全送回了京——然而情况并没有好转,他已经神志不清,起不来床,满口胡言乱语,吃饭只能靠强喂流食。都不用太医院下结论,普通人看一眼就知道,命不久矣。

太后似乎也放弃了,她过问了几次皇陵的情况,便要皇帝着手准备着太上皇的后事。比太上皇清醒的唯一的好处,似乎是她可以让那些讨人厌的太妃离得远远的。而帝后二人,显然是不会掺和进上皇后宫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事的,她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一时间,整个京里仿佛都开始平和地等待着那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老人的死亡了。而这一切,离那些为庆祝他的圣寿准备的大典还不到一个月。

上皇一向忌讳别人说他老了,幸好这几年习惯大兴土木,皇陵也没马虎。皇帝趁这个时候,也修了修自己的陵墓,他显然比上皇更容易接受这些:“早晚的事,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皇太后自然没什么意见,她最近时常冒出“整个宫里就只有孰湖一个贴心孩子,其他人都是要害我们”之类的感慨,感叹完后又说自己老糊涂了,叫皇帝不要多心。皇帝叫了她这么多年的母后,还能不明白她的心思?他当年说了要以孝治国,也不会在如今这个时节自打脸,不管太后说什么,只管听着,甚至比往日还要更孝顺体贴些。

京城里人人自危的氛围也影响到了林家——尽管谁都觉得如果现在有一家绝对安全的话,大约就是他家了。宋氏甚至想着要不要抄点佛经,还是黛玉劝她:“要是大哥听见了,肯定要说临阵磨枪,笑话你。”

“临阵磨枪的下一句不是不快也光?”宋氏亦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也亏得是你叔叔平安回来了,不然我怕是能自己吓死自己。”

林滹一介文官,身子本来也弱,这次也受了惊吓,又一路舟车劳顿,回来吃了好几帖药才好些,回头看看皇上和永宁王人还没到京城,就开始大刀阔斧地改制,不觉感叹自己过于娇气:“尤其是征哥儿和徹哥儿也成天忙得不见人,越发显得我没用了。”

黛玉也跟着发愁,偷偷在房里问宋氏:“照这个局势,明年春闱还开吗?徥哥为了这次考试准备了这么久,本来压力就大……”

本就是为了上皇圣寿特特开的恩科,正值多事之秋,要是上皇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国丧期间自然是不开科考的,她这一说,宋氏也叹气:“是呢,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上皇要是去了,定是要守国孝的。有不少人家怕儿女耽搁了,都想着趁早议亲。宋氏也和林滹商议着要不要去与刘家说说

,把林徹和刘融山的亲事提前办了,只是刘家有心留孙女儿再住两年,且林徹自己忙得三天两头回不了家,也就作罢了。只是他们也没想到,他们没把二媳妇娶回来,倒有人惦记起他家的姑娘了。

林滹听说马家来求娶馥环的时候,简直惊得酒杯都没拿稳:“哪个侄女儿?”

“环丫头。”宋氏也是一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愁的表情,“替他家马兖马大爷求的。”

“要是环丫头没出过那一回门,这可真是个好亲事。”林滹默然道。马兖是那种,哪怕他已经拥有了林征、林徹这样的儿子后也会羡慕的好儿子,早先宋氏替黛玉相看人家的时候还属意过呢,馥环这种和离回家的,遇到这样条件的才俊求亲,本是打着灯笼都难寻的好事,但是这样的时节、这样的人家,反而不敢应了,“先不说环丫头自己还灰心丧气的,不乐意再嫁,他一个好好的还没娶过妻子的,求娶咱们家嫁过一次的,想也知道没那么简单。”他不愿意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但难免要嘀咕一两声。

宋氏倒是知道马兖为何耽搁了这么些年,但她也不好说:“老爷说的是,如今这时节,他们来求亲,肯定是心里有想法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也不是养不起环丫头,还是回了吧。”

林滹虽然心里赞同,但晚上依旧辗转反侧:“我不甘心呐。这样小的年纪,能有这样大的作为,性子也难得的沉稳,咱们环丫头怎么就配不上这样的好孩子了?”他心里也知道,这次拒了,馥环这辈子也遇不到第二次这么好的亲事了。

宋氏安慰他:“早前嫁云家的时候,谁不夸是好亲事?结果呢?”

但马家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派人来探口风,得到婉拒后,竟又大张旗鼓地请了沈劼夫人张氏做说客,来林家正儿八经地求亲了。

张氏平日也不揽这种事,但马兖是沈劼早年最得意的学生,他这么些年不成亲,师长们也替他着急,如今好容易松了口,虽然人选有些诡异,但细细想一想,也能理解蒋氏的选择。沈劼甚至在家里同夫人悄悄说:“莫不是这么多年就惦记着,才耽误了的?”张夫人忙道:“可别瞎说,他们早前都没见过面。”

林馥环与云渡和离归家前,有过不少风言风语,南安太妃传出过她不能生育又善妒的风声,甚至东平王府的小公子还同别人玩笑,说她“克夫”,引出了林徹发了好大的脾气,也算是两家和离的开端了。虽然嘴上说是“和离”,但在不少人嘴里,林馥环还是云家的下堂妇,马兖求娶她,少不了要被议论的。

“你这么说,先前咱们家奇哥儿出去吃酒,回来好像是说过,穆二爷在贾家重孙媳妇的丧席上说林大姑奶奶的坏话,是兖小子给怼回去的。”张氏也是因为这个,才接下这个可能不会讨喜的事儿。

她劝宋氏:“说实话,马大爷从才换牙齿就在我们家老爷那儿念书,要是别人家的孩子,我也不敢说家里外头一个样,但他的人品我是敢打包票的,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和你家儿子也都处的好,你有什么担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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