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没说话,他呼吸重了些,像是真的喝醉了,继续说:“不是有些,是很想见你。”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
说完,电话便挂断了。
李锦程的声音终止,餐厅背景的钢琴音像是取消暂停键。
见柏腾这样,何浪心里确实有些心疼。
他又让waiter上了两瓶红酒,醒好后给柏腾倒满,“都这么说了,索性就真醉了吧,回去还能睡个好觉。”
柏腾无奈地勾了下唇角,接过酒杯。
李锦程低头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缓缓地放到一边。
伸手把台灯的亮度调高了些,拿起笔继续做数学题。
铅笔芯勾勾画画,一道题也没能做出。
他盯着页面上几行几行的公式,轻轻出声:“骗人。”
柏腾喝醉时是什么样子,他见过。
柏腾喝醉时的声音,他也听过。
他根本就没醉,他在骗他。
李锦程深呼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挤出胸腔。重新攥起笔,低头沉浸在书本中。
再抬头时已经凌晨一点钟,空白页全部被规整的笔迹填满。
他伸手捶了捶脖子,起身准备去卫生间洗漱。
桌上的手机再次振动起来,来电人依旧是柏腾。
李锦程犹豫几秒,还是接了电话。
对面没有人说话。
“柏叔叔?在听吗?”
依旧没有人说话,李锦程看了眼手机,确定还在通话中。
当他再次开口询问时,背景音里有钢琴声。断断续续地,夹杂着水流的声音。
出租车停在广场护栏边上时,音乐喷泉已经停了。
广场上也没有几个人了,卖气球的商贩正拖着一大束气球准备回去,闪着五颜六色的灯光。
自从城中村拆除,李锦程再也没来过这里。
他绕过花坛,几乎是一眼看到了坐在石凳上的柏腾。
宽阔的肩膀,挺拔的腰身,影子被灯光拉成长长的线。映在沾着水渍的地砖上,落寞而寂寥。
柏腾低着头,闭着眼。就连李锦程走到他面前,都没有发觉。
强烈的酒气扑鼻而来,从脖根一直红到耳垂。
李锦程蹲下身子,从兜里拿出一块纸巾。取下他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已经被污渍弄脏。
他轻轻擦了擦柏腾脸上的水渍,不知道是被喷泉的水溅上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李锦程轻叹口气,“这才是真的喝醉了。”
作者有话说:
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评论都看到了,很抱歉没能及时回复。
甲流终于挺过去了,扁桃体发炎又赶上经期,真是没谁了小伙伴们一定要做好防护。
总之恢复更新啦,大家最近保护好身体,千万不要生病啊~
很想你
“柏叔叔。”李锦程轻声唤他,“醒醒,还好吗?”
柏腾的头晃了两下,闭着眼,没有回应。
李锦程就这么看着他,一时有些出神。
他想起那个夏天,自己在这个广场看的那场免费的电影。
因为太过投入,没注意手机来电。
柏腾联系不上他,跑了很多地方。在这里找到他时,一向不苟的着装稍许凌乱,从容宽厚的表情难得焦急。
他第一次体会到,被柏腾挂念和在乎的心情。
不管过去多长时间,他仍忘不了淮荫市那个闷热潮湿的夏夜。和面前这个年长温柔的男人,在人群中相视时心脏跳动的感觉。
李锦程轻轻呼口气,把眼镜折好放进棉衣内兜里。
他侧头环视一圈,果然在几十米外的停车区,看见了熟悉的黑色轿车。
大概司机先生也看到了他,朝他闪了两下车大灯。
李锦程站起身,一只胳膊绕过柏腾的肩膀,另一只手架住他。
奈何对方喝得太多,两条腿用不上一丝力,脚往地上杵。
司机下车,小跑着过来:“您别动了,我来——”
话还没说完,表情一惊。
他看见这个看起来身型清瘦的年轻人,竟直接将一米八多,体型健硕的柏先生背在了身上。
而且动作并不勉强,步伐平稳的朝这边走来。露在衣领外的脖子,鼓起一块筋,昭示着他在用力。
司机回过神,连忙过去,说:“交给我吧。”
李锦程拒绝了,脸色发红,微微喘着粗气,“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还是让我搭把手吧。”
“叔叔,我真没事。”李锦程侧头看了眼柏腾的侧脸,轻声说:“我怕来回一颠,他不舒服会吐出来。”
停车的位置并不算远,走了分钟便到了。
把柏腾扶进车里,李锦程熟稔地从车座底下的储物箱里,拿出一条羊绒毛毯,盖在他身上。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后有些惊讶,他刚调来负责给柏总开车不久,连他都不知道毛毯的位置。
看来这个长相帅气的小伙子,和柏总关系很熟。
朋友?但两人看起来年纪并不想当。
大概是家里的亲戚吧,这种大户人家都长得一表人才的。
转过路口,他说:“本来是想送柏总回家的,半路上柏总说想来这个广场。我看他醉得挺厉害的,但他说不让我管,我也不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