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腾走过去,叫他:“恣意。”
林恣意没说话。
柏腾知道他没睡,伸手掀开被子。一双深色的眼睛看着他,眼神疲惫却缠绵。
“刚才导演给我打电话,说你没去片场。”
“不去,我讨厌那个女二,你让人把她换掉。”
“为什么?”
“他说我是你包养的赔钱货,不中看也不中用。”
“好。”
柏腾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被他夺过扔在了床上。
林恣意从床上坐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去吻他。
深吻几秒,林恣意舔了下唇,“嘴里这么甜,背着我偷人去了?”
是桂花糖,眼前不可抑制地浮现那张漂亮乖巧的小脸。
柏腾皱起眉,声音有些严厉:“别说胡话。”
“生气了?”林恣意笑起来,伸手去碰柏腾的腰带,“我想要。”
“张初正还在门外。”
“管他做什么,又不是头一次。”
柏腾叹了口气,抓住林恣意的手腕,把他按在了床上。一手解着领带,低头去吻他。
“柏腾。”
林恣意声音很平静,侧过头,“我们结束吧。”
柏腾没动,手撑在他头的两侧,低沉的声音带了点哑:“你是真想分开,还是想让我哄你?”
只听林恣意轻笑一声,“如果我说是认真的?”
没有片刻犹豫,柏腾起身,除了松垮的领带,平整的西装上没有一丝褶皱,“你想的话,我没什么意见。”
林恣意懒懒地靠在床上,点了支细长的薄荷烟抽着,看他重新打领带,整理衣服。
“你是个骗子。”
“我没骗过你。”
“你的温柔,就是最大的骗局。”
柏腾没说话。
“我有时候在想,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爱而不得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的?”林恣意吐了口烟,弯起眼尾:“一定很迷人。”
“起来之后吃点东西,剧组那边我先帮你请假,实在不想演,就不演了。”
柏腾说完便走了,没再看他。
等他走后,林恣意嘴角没了笑。
张初正进来,看着他轻叹口气,“你说你好端端地又和柏总闹什么,天天要分开,哪次你还不是后悔又去求他?”
“我就是想看他,会不会有一点点在乎我。”
“我就不明白了,柏总这十多年,一门心思全在你身上了,有眼的都能看出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林恣意轻嗤一笑,眼尾泛红,“是我活该。”
是他活该,恬不知耻地趁虚而入,早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他和柏腾认识十几年,在一起十几年。
柏腾是他见过最温柔,却也最残忍的人。他什么都能给你,唯独给不了他的心。
因为柏腾没有心。
他害怕雷声
午后下过雨,一扫闷热。
室内开着窗,凉爽的风阵阵吹进,撩动纸张。
柏成钰一手撑着脸,另只手转着笔,盯着对面认真查字典的李锦程。
他发现李锦程有个习惯,就是每当认真专注时,会微微翘起上唇,眨眼的频率也会下降。
如果这时候打扰他,秀气的眉毛会皱起来。
柏成钰轻挑了下眉,用笔杆戳了下他左脸的酒窝。
出乎意料地,李锦程好像没很生气,抬头看他,眼神在询问“怎么了”。
柏成钰胳膊肘顶着桌子,靠近他些,仔仔细细地打量,问:“你最近是不是挺开心的?”
李锦程微微一愣,随后点点头。
柏成钰扬起唇角,眉眼愉悦:“为什么开心,因为我?”
李锦程回答得干脆利落,“不是。”
柏成钰“啧”了一声,瞬间没了兴致,拾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过了半小时,戳戳李锦程:“你快给我看看。”
被打断思路的李锦程握紧笔,并不想看。
他又说:“是不是和我舅舅的签名一样?”
闻言,李锦程立马抬了头,凑过去看。
草稿纸上是密密麻麻的签字,一旁摆着张上学期的成绩确认单,最后一栏签着一个字体遒劲有力的名字:柏腾。
李锦程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觉得这名字真是好,和柏叔叔这个人一样好。
柏成钰指尖敲了敲他写的字,“怎么样啊,像不像?”
李锦程盯着那字,摇头,“不像。”
柏成钰觉得没意思,扔下笔窝在沙发里玩游戏机。
窗外天空渐渐烧起红橙色的云,横亘在蓝白色的天空中。
翻译完最后一篇英语文章,李锦程该走了。
他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回头看向沙发上的柏成钰,犹豫了一下,问:“这些,还要吗?”
柏成钰抬头看了眼他指着的桌上废纸,又把视线投回屏幕,手上快速地动着,“不要了,你扔了吧。”
李锦程应了一声,把那些纸收了起来,叠好放进书包里。
晚上,李锦程拿出那些纸,翻翻找找。把柏成钰乱写的丢掉了,留下那张带有柏腾签名的。
他比着尺子,用小刀小心翼翼地裁下柏腾的签名,夹进了日记本里。
李锦程有一点开心,又忍不住翻开日记本,盯着那签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