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
锦安然似乎有些听出言外之意,半推半就地问道:“请问那位高级设计师是?”
一抹尬笑噙在白芊脸上:“苏以冬。”
锦安然突然感到身子有些僵,忘记了该怎么动弹。
说不是孽缘,她真的不相信。
“当初是我给她单独安排的公寓,所以一直没有人和她合住,结果她倒好,把公寓当私有物了。我想先把你安排到那里去过渡一下,委屈你咯妹妹。”
“我没关系的。”
“不用害怕,”白芊能够看出锦安然的心思,缓步上前抓住她无处安放的手,“她没你想的那么难相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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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行李到了门口,锦安然紧张地轻轻敲了三下门。
19楼。
高檔的小区确实不一样,电梯门是直达门口的,且每一层只有一户。锦安然拖着行李进去的时候还被保安叫住,核实了白芊的信息后才允许放行,只是找七幢的入口也花了很久,东西南北都搜了一遍,行李箱的轮胎都要被磨冒烟了才在中心位置找到。
听到锁“咔哒”一声,门并没有开出来很多空间,一缕微光快速从房间里跳脱而出,铺满了昏暗的楼道。
那股熟悉的香根草的味道又扑面而来,锦安然抬眼望去,苏以冬身着一条纯黑色的蕾丝睡裙,吊带从白净的香肩滑落,裙身轻轻摇摆,妩媚动人的双腿微微弯曲,从门缝中露出了一点膝盖。
肤如凝脂,洁白无瑕。
锦安然的眼神几乎要将苏以冬的身体看了个遍,半晌才回过神,害羞的扭过头。
苏以冬也看着她,咬着唇,脸上表现出些许不解:“锦安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姐说,让我过来和你先……住一起。”锦安然的手一直紧紧地攥着行李箱的扶把。
苏以冬仰起了头,右手将披散着的头髮往后捋,表现得有些不可思议,几秒后又突然关上了门。
关门声音很重,带来了一阵很迅疾的强风,直接扑在锦安然的面门,将她的发丝暴力地吹起。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关门动作吓得一激灵,于是就这么被关在门外,门缝透出的那一丝光芒消失,一瞬间,她又被无垠的黑暗浸没。
像被一根根针狠狠地戳进五官,眼鼻口耳眉全部都感受到了刺痛。
血色的记忆瞬间翻涌上来。
又是这样的昏暗,又是这样的孤独。她内心很熟悉这种感觉。
像是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
锦安然感觉自己的心臟被黑暗左右拉扯,痛苦不堪。麻木,呆滞,失重感汹涌地钻入她的身体,环绕着周身的静谧不断扭曲,鼓膜充斥着高分贝的白噪音。
可以被随意打骂……可以被随意抛弃……
“为什么又……”她在黑暗中恍惚地喃喃。
正当锦安然怅然之时,门后传来了苏以冬的声音。
——“你应该提前通知我的,我没做准备。”
——“行了,我知道了。”
两段很简短的话,听不出来什么特别的情绪。
房间内的电话结束后,门又缓缓地打开,只是这次没有被苏以冬的身体拦住。
“进来吧。”苏以冬站在门后,略带歉意地对锦安然说。
室内的灯光照在了锦安然的脸上,像是温暖的太阳。柔和的甚至让她产生了奇妙的幻觉,感觉苏以冬离自己的距离忽远忽近,有一股奇怪的亲切感。
她收了收神,拎起行李就走了进去。
公寓的装修是loft风格,简约宽敞又漂亮,门口有一个大玻璃鱼缸,游着几条草金鱼。
锦安然想到自己曾经拜访过景溪月的宅邸,景溪月的父亲也是很喜欢养观赏鱼,但是价格普遍非常高。她不认识那些鱼,隻觉得这只是有钱人的消遣。
客厅在门的左边,沙发呈u型,包裹着中间的矮几,有一张l形的沙发,苏以冬慵懒地坐躺在上面,平板架在脚脖子处,连接着绘板,手拿着笔不停地在上面画着。没有过多地去注意她。
锦安然凭直觉在苏以冬的卧室对门找到了一个空的房间,有一张空空的大床,还有一张黑白风格的办公桌,桌子上有一个内嵌式的台灯,她接上电源试了一试,三种不同程度的灯光依次亮起,是个很高级的办公桌。
整个卧室的空间还算大,她开始整理起行李,将被子有条不紊地铺好。
整理完后她坐在床上,心中安稳了不少。打开手机想和新居所拍一张照,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发给谁。呆了一会,一条消息弹出
【苏以冬:收拾完了来一下,有事。】
锦安然觉得苏以冬的消息和她平时说话一样,字又少,态度又冷淡。
锦安然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发现苏以冬仍旧躺坐在沙发上,手里的笔未曾停下。
看到了锦安然靠近,她才收起了绘板。
“苏总监,你找我有事?”
“不用那么拘谨,”她十指交叉扣压在腹部,蕾丝睡裙被压得褶皱了一下,像是无声的诱惑,“白芊没有提前通知我,所以我没有做什么准备,刚刚关门那一下,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的。”锦安然面无表情,倒不是她真的面无表情,只是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才能让这个性情古怪的苏总监满意。
关于如何讨好上司的思考的确有些杀脑细胞,于是干脆什么表情也不做,也许只要不主动,就不会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