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
“榷姐姐”南清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溢出,“对不起”
一直守在外面的长月,听着里面不曾停下的哭泣声,眼眶也泛红,染上水雾。
她的主子,总归还是太傻了。
明明有更好的法子得个两全,可却博了这样一个阴阳相隔的局面。
待里面的人哭累了,她才借着添炭火的由头进去。
“南小姐,主子她进宫前曾让人送了一封信给我,说若她没有机会见到你,便让我寻机会转交给你。”
长月将新炭丢进火盆之中,又从怀里拿出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双手递给南清。
对方不接,她便放在离南清最近的小桌上。
“主子她深知南小姐对皇宫深恶痛绝,研究多日解蛊毒的方子。
“又不惜以自己性命唤醒南小姐被掩埋的记忆,不愿南小姐活在女君编制的梦里,但她更不愿小姐被困在过往之中。
“故而长月恳请南小姐保重身子!”
说完跪在地上重重叩了一个响头。
早已经泪流满面的南清,起身,拿起那封信,却没有勇气拆开,只是紧紧的捂在心口,嗓子本就有些暗哑,又哭了这么久,开口基本上是无声,“我有些饿了。”
若非长月习武,怕是都听不清南清在说什么。
“我这就去同青禾她们准备小姐爱吃的饭菜。”
穗安这会儿也开始哭闹着,乳母将其喂饱后哄不好,又不敢擅自来打扰南清。
毕竟那日君后娘娘可是要亲手掐死这位小公主,自那以后她们都知道,南清并不喜欢这个女儿。
青禾与青辞算起来是第一次见到穗安,她们虽然怨恨璃榆,可这终归是自家小姐损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女儿,一听到哭声,心疼的紧。
说来也怪,之筠之阙先前抱穗安,同璃榆一般,怎么也哄不好,这会被青禾抱着,竟然止住的哭声,张开小嘴,一双大眼睛巴巴的望着她。
青辞凑过来瞧了一眼,“眉眼与咱们小姐还挺像。”
青禾白了一眼自家阿姐,“公主不跟咱们小姐像,难道跟你像不成?”
“你如今是越发爱数落我了。”说罢就上手要去拧青禾的腰。
“诶——诶,阿姐,你莫要胡来,我还抱着小公主呢!”
两人正嬉笑打趣着,长月匆匆过来,“你们俩快别闹腾了,小姐说她有些饿了。”
青禾空不出手,青辞便同长月一起去厨房将先前熬好的粥稍稍加热,又炒了两道南清爱吃的小菜。
穗安的小脑袋窝在青禾的脖子处,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对小厨房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嘴巴不停的咂摸着,刚开始还抿嘴不哭也不闹,与青禾稍作熟悉后,时不时还会“嘿嘿”傻笑两声。
将饭菜备好,几人一同去了主屋,南清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手里的那封信已经不见了,正倚着窗子看外面飘得细雪。
磨人
别院里,南清与青禾青辞她们似乎又回到了在许州的日子,让死寂的日子,多了一丝烟火气。
唯有少了虞榷,还有那日为救虞榷抵死顽抗的长水。
而朝堂上,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君后带着年幼的公主出宫另开府邸居住的风声,惹得有些闲得没事的朝臣纷纷上奏。
说公主是君上唯一的血脉,应当在宫中好生遣人教养,日后可是要成为储君的人,怎么能在宫外养育。
璃榆将那些奏折连夜批复,用批语将那些大臣骂了个狗血淋头。
多日来积攒的怨气,终于让她找到一个很好的宣泄口。
当那些大臣看着璃榆用朱砂写的一长串批文,没一个字能入眼的,可见骂的有多脏。
还是头遭遇到这样的事情,大臣们也察觉出不对劲,不敢再继续参奏此事。
而是将注意力转去前方与虞国的战事上。
除夕这日,南清与青禾一起装饰别院,长月与青辞则去采购一些年货。
回来时,给穗安买了一个新的摇床,放在屋中,围坐在一起剪着窗花。
穗安则放在摇床里,睡醒了,就给拿一张红纸剪个小兔子给她玩,或者将红绸剪下一小结,让她自娱自乐。
长月还买了好些玩具,拨浪鼓,布老虎,兔儿爷,还有暂时不能玩的竹蜻蜓、陀螺以及九连环等等。
先前她们被关在暗牢中,忽而有一日被带到这儿,还被告知南清会出宫在这久居,也是那时,虞榷找到了她,交代所有后事。
死前将名下的铺子都留给了她,确保她后半生无虞,银钱方面,她如今自是不缺。
但是一直都以为只有南清一人,没想到穗安也一道来了此处。
婴孩的东西她们是一样也没准备。
故而这次趁着出去采购,能买的物什,都一股脑的全买了回来。
院门口挂上喜庆的红灯笼,梨树的枯枝上挂满红绸,别院里洋溢着欢愉的气氛。
入夜,璃榆站在院门外,似乎听到了里面嬉闹的声音,双肩上的积雪已经有半指之厚,也不曾挪动分毫,福安要给她打伞,被抬手拒绝。
此时的她就好似一个窥探着别人幸福生活的小偷。
卑微且小心翼翼。
“君上,雪又大了些,咱们还是回宫吧”
福安声音很小,小到似乎怕惊扰院门那头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