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
在宋知月回宋府与他剖开局势,将所有事情摆在明面上说清楚时,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这次被召入宫,应该算的上是他与继位后的璃榆第一次见面。
眼前人早就不再是那个隐藏自己爪牙的三公主,不论是气场还是行为处事上,无不透着狠辣、果决。
自己差点因为自负而一失足成千古恨,好在一切还尚有转圜的余地。
“先前应下惠贵妃,国公爷交了兵权,宋淮擢升兵职司都司一职,倒是忘了国公爷您,一时间吾不知该给个什么闲职,国公爷可有中意的位置?”
宋国公眉宇紧皱,心口一紧,为臣者哪有找君上索要职位的?
他有些怀疑眼前人是不是想寻个由头,绞杀自己。
随即从椅子上滑跪在地,“老臣不敢。”
“国公爷怎好好的又跪了,快快起来,吾没有旁的意思,单纯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而已。”
璃榆此刻心情不是很好,说话虽然带着笑意,但却是格外的瘆人。
宋国公越发觉得今日要横着出这宣明殿,整个身子匍匐在地,视死如归道:“老臣往日所作之事不求女君宽恕,要杀要刮,臣皆受着,隻愿女君信守诺言,放过宋家。”
震慑的目的达到,璃榆也不想继续与宋国公说场面话,起身行至他身边。
“虽说对拔了牙的老虎不能掉以轻心,但吾从贵妃那儿得到了吾想要的东西,不会再为难宋家,国公爷如今年纪也大了,便特封你为辅国上将军,好生在家休养,莫要再生事端。”
单手作扶人姿势,宋国公有些受宠若惊,深深叩拜后,自己起身。
“璃国在女君手中,老臣相信会越来越好”
“时辰不早了,国公爷早些回府。”
奉承的话不论真心还是假意,听多了也就腻了,直接让福安进来,将人送走。
望了一眼外面的夜色,又想起了那封传信,璃榆第一次没有去永华宫,直接去了宋知月那儿,当晚直接歇在了宜春宫。
一时间,宫中风云变幻。
沈婉滢被褫夺封号降为淑人直接禁足,宋知月一宫独大,君后受了伤,君上竟然没有像往日那般夜夜作陪,反而宿在了贵妃宫里,这也就意味着贵妃可能会得宠。
原先巴结沈婉滢的宫妃开始自危起来。
永华宫正在喝药的南清得了消息,开心不已,不来她这儿烦她,反倒落得个清净。
“这柳太医配的药怎越来越苦?”
先前不是说尽量配不苦的药吗?
南清这药从开始的两日一服,变成一日一服,如今竟要早晚各一服,还越发的苦,她是真想将这药碗直接掀了。
“娘娘息怒,柳太医说这药只需连喝七日就可换药,娘娘再忍忍。”
青禾小心翼翼将药碗接过去,搁置在一旁,投喂过来一盘蜜饯,“娘娘多吃几块压压嘴里的苦味。”
自秋猎回宫后,璃榆夜夜宿在宋知月那儿,就连白日也不去永华宫,南清察觉出不对劲,眼看着南老夫人就要启程,她原想着求一求璃榆放她出宫去送送。
可现下不论是她去宣明殿求见还是让人传话,得到的回復都是不见,只能站在宫墙之上,望着出城的方向,矗立许久。
努力思索着自己是否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对方,可除了那日回宫途中在马车里拒绝了对方,就再没有见过璃榆,又谈何惹怒?
除了察觉南老夫人的事情,她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旁的,但只是老人家思乡心切,按理说并无不妥。
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
从宫墙上行至永华宫,南清也没有想明白。
她哪里知晓平日里都是柳絮初派手底下的人去的南府,可那日送解药却是亲去,还恰好被七泽瞧见。
宫里的人见风使舵是把好手,刚开始以为君上与君后只是闹了别扭,过两日就好了。
可连续十几日君上都对永华宫不闻不问,有些人就开始按耐不住。
君后失宠的消息也就逐渐落实。
先前掌宫权已经被璃榆给了宋知月与沈婉滢,如今南清可谓是手中权势没了,为君者的偏爱也没了,光有一个君后的头衔,娘家又只有一个远在边境的小将军。
永华宫的一应用度在不知不觉间这被克扣一些,那克扣一点,南清知晓后也只是笑笑,只要璃榆不限制她的自由,不逼迫她,永华宫成了冷宫也无妨。
“娘娘,再过半月就要入寒冬,若这炭火还是这般,怕是”
青禾看着青辞拿回来的二等黑木炭,那炭表面粗糙,味道还带有一些麈味,燃烧散发的温度更是不太行,难免有些担忧往后的日子。
“青禾,我倒是希望她能一直这样冷着我,最好是我离开皇宫之前,她再也不要来永华宫。”
南清伏在窗棂上,看着外面的枯荷,情绪很稳定,带着些许松弛。
“奴婢去太医院取药,柳太医说老夫人一切安好,还有半月就能抵达襄越。”
“嗯——?怎晚了半个月?”
自由
十月十五日启程,按道理来说,即使路上耽搁几日,两个半月怎么也该到了。
青禾摇摇头,柳絮初并未将缘由告知她,隻说途中耽搁了十日。
得不到答案,她又侧目问青辞,“阿韫那儿的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