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
“我说,不退。”
空气稀薄而凝滞不动,气氛变得格外紧张。
“梓汐,举目无亲……”
“您只需接下这份退婚书,其它的无需多虑。”
“慕玄!你不要欺人太甚!”宁舒极力地压製着胸膛里翻腾的熊熊烈火,咬着银牙斥道。
宁舒一贯是个好脾气的,从来没和人红过脸,更别说被气成这副模样,真是少见。
其实慕玄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掺和不合适,的确师弟本想亲自前来,可……这是师弟死前最为挂念之事,他怎能袖手旁观。
“若是可以,我也不愿掺和。”慕玄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有些失落,气氛也不似刚才那般剑拔弩张,“可是,这是师弟生前最为挂念之事。”
说着他抬首,哀切地望着宁舒,“您分明知道她不喜欢,何必强求,不若好聚好散,来日见面……”
“闭嘴!”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外人怎敢指手画脚!
豆大的烛火被风吹的摇曳,他怔愣在那里,仙尊赤红着双眸,似有血气在翻涌。
还不待他看个分明,便觉得眼睛被风吹的睁不开。
然后陡然失重,身上一疼。
天空繁星点点,慕玄坐在地上,半晌没能起身。
刚才将人惹急了吧。
不然仙尊怎么会做出如此失礼之举。
呆坐了好一会儿,慕玄才站起身来,叹息一声,失魂落魄地下山。
这一次没能谈拢,之后只怕是更难了。
夜风浮动,天上的流云被风吹拂将明月遮蔽,月色隐约清浅,忽明忽暗。
水榭中,宁舒站在那里。
只是看着手中的退婚书。
上面的字很是青涩,勉强能看,她仔细回想那名叫慕白的少年,她隻记得他的眼睛不良于行,年纪不大。
是了。
这样也能说得通为何这字这般青涩,甚至是有些丑。
慕白是苏子轩。
那么当初她杀死的那个人又是谁?
为什么苏子轩会在虚问山,苏氏为什么有会有一个‘苏子轩’
他们究竟知不知道苏子轩是假的。如果知道,他们为何隐瞒;如果不知道,那么苏子轩又是为何会流落在外。
别人也就罢了,梓汐呢?
那是梓汐的亲弟弟,朝夕相对,总不该认错的。
可是为何梓汐都没能察觉出来任何的不对。
她不觉得梓汐是故意诬陷她,当日,以及之后的种种梓汐不似作伪。
所以,梓汐根本不知道那个人不是她亲弟。
更不知道自己的亲弟未死。
这样说也不对。
慕白是梓汐亲弟,如今已死。
所以梓汐的亲弟还是死了。
宁舒不由得揉按着额角,隻觉得脑子有些混乱。
总感觉其中有些地方串联不起来,可是其中涉及梓汐,她是万般不敢马虎的。
到此刻,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梓汐真相。
可是,告诉之后呢?
说死在苏氏的是个冒牌货,真正的弟弟是慕白,还是死了。
你之前还见过的。
这些话如何说得出口。
给人希望再让人绝望,无疑是将人推下深渊。
这种事情如何能做。
梓汐会受不住的。
只要将慕玄稳住便可,梓汐已经知道‘苏子轩’死在了苏氏,那么就让梓汐这么认为下去吧,就这么恨她也好。
这婚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的。
梓汐孑然一身,她不放心。
是,她是心存私念,可是,要让她放手不可能。
梓汐,是她的妻子,她怎么会愿意同梓汐分开。
谁都别想分开她们,苏子轩不能,慕玄更不可能!
不论梓汐是否在意自己,这场婚事都要继续下去。
抬头看向天边明月,宁舒长舒一口气,而后便转身离开。
夜风将水榭旁的花草吹的摇曳不止,但是也没有人会在意这样细小的事物。
红俏吃东西最干净不过
房间里漆黑一片,安静的有些吓人。女子宛若幽魂从床沿站起身来,乌黑的青丝披散着光着脚踩在地上,一步步地朝着桌前而去。
冰冷的寒意不断的从她的脚底传来,身上冷的发颤,可是她的脑子却却是滞缓,难以转动。
伸出去倒茶的手有些哆哆嗦嗦,也不知道是因为初春的天气冷的还是因为其它,额上甚至是沁出细密的汗水。
茶水已然冷却,可是苏梓汐却是浑然不顾,冰冷的茶水滑过喉咙,才让她凌乱的理智有了些许清明。
颤抖的手有些握不住茶盏,没喝完地茶水随着落下去的茶盏散落在了地上。
茫然无措地望着黑夜,她想要说什么,可是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了,喉咙里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她的头昏沉的厉害,像是有小人在里面拿着针不断的戳弄着,疼的她浑身颤栗不止,半点力气也没有。
脑海里不断的回忆着他们初次见面之时,对方的惊慌失措。
那时她还以为他是个行径放荡的少年。
好像她就是这样的人,隻喜欢以恶意去揣测他人,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还记得,他说过的话,也是因为这句话才让自己生了忌惮之心,甚至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