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
她眼里盈满难过,但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难过,跟了上去。
还没走到茶室门口,里面有人推门而出,阮霖雪看见是她的父母,阮封东和林琪言。
侥幸过后还是避不开,微微起唇,淡音的叫了声爸妈。
相比于她可以说是亲子间很冷漠的态度,阮封东和林琪言见到她都是惊喜,抱怨她不经常回家,阮霖雪自从叫了声爸妈后,便闭口不言了。
阮封东将近五十岁,整个人显得沉稳,有阮家大哥的气质,也不免和林琪言都是闪过一丝受伤,这么多年了,那年因为梅雨眠的吵架,不欢而散真的让他们和女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梅雨眠见到他们,眼眸暗淡、伤怀,些许复杂,不知道他们与阮霖雪之间这是怎么了,好像不亲近了,还是上前也叫了声爸妈。
谁知林琪言当没听见,阮封东则深意的朝她颔了下首,像是在提醒着她什么。
这时,梅雨眠的后爸幕干也从茶室出来,幕干对阮霖雪的态度是出奇的好,阮霖雪对他也是尊敬,幕干开怀的笑,对梅雨眠嘱托:“霖雪既然留学回来了,女儿你虽然是影后了,但也要像从前那样好好照顾她,对她好,不能让她受委屈了。”
梅雨眠强颜欢笑,幕干不知道的是,从前,她就让阮霖雪受尽了委屈。
一阵阵的心酸也袭卷着阮霖雪。
茶室的门终于被阮霖雪敲响推开,阮业端坐于桃木长桌,几杯淡淡蒸汽的茶盏,身旁坐着的是几个重要的老一辈来客,对面围坐着的,是几个同辈的堂弟堂妹们。
“爷爷。”阮霖雪展唇打招呼,说实话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是怕阮业的,可以说阮家所有人都怕。
阮业放下茶杯,看了她们一眼,好像就有无形的威压施展在她身上,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回来了。”
还不等梅雨眠也说话,阮业就瞪了阮霖雪一眼,阮霖雪浑身一震,听到阮业带着怒意洪亮的声音训她:“今天是你奶奶的大寿,谁人不是正装出席,你穿成这样成和体统?”
阮业即使对亲儿子,也像是对所有人一样一视同仁,从不会因为什么而偏袒或是偏心谁谁,就算是最有能力也是他最疼爱的阮轻玉,若是穿成她这样站在这里,肯定也会被训。
阮霖雪往后微微退了一步,余光瞄见身旁的梅雨眠,不知怎么的,就倔强的反驳了一句:“现在都是穿衣自由啊。”
几个堂弟党妹手一拍额头,随后都是看好戏的模样,心想他们这个好多年不见的堂姐,怎么还和从前那样,这么的勇。
阮霖雪迎来了熟悉的,劈头盖脸的一顿大声训斥,她的锐气也没了,不同的是她没再像从前那样被训哭了,低着头左耳进右耳出无所谓的样子,可相同的是,她忽然被一隻手,拉到了手主人的身后。
梅雨眠挡在她的身前,帮他抵挡住了阮业的训斥声,她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梅雨眠的背影,本毫无波澜平静的心湖,瞬间起了涟漪,没被训哭,此时竟是红了眼眶。
错愕、迷茫与痛楚闪过她湿润的双眸。
从前她犯了什么事,要被阮业训的时候,梅雨眠总会第一时间赶来,为她求情无果,就会挡在她的身前,为她接下绝大多数训斥声。
阮业许是也被勾起了回忆,倒是一叹,咳了几声,不再训阮霖雪了,朝她们招手:“过来说说话,也是好久没见到你们了。”
梅雨眠松了口气,不知道阮霖雪会不会对她这个行为也感到反感,不由得心又悬到了嗓子眼。
身后的阮霖雪没有动静,僵持的时间像是几秒,又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忽然,她被人轻轻从背后抱住,很轻很轻,就像抱着无价之宝,抱着一个易碎的梦。
她微微挺直了脊背。
“谢谢你,姐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梅雨眠觉得,阮霖雪的声音里不同以往的染上了许多暖意,这次,是叫她姐姐。
她温柔了眼,遮掩住了里面的哀伤,心中发出满足的喟叹,同时也仍旧坠落在深渊里出不来。
再怎么留恋,她也拍了拍阮霖雪细腻的手背,柔声道:“好了,爷爷让我们过去。”
阮霖雪也不再释放出过多的依恋,松开了她,平静道:“嗯。”
坐在一起,和阮业以及其他同辈聊了会,大多数是阮业在关心他们现在各自闯荡的事业,都知阮霖雪是北城大学医学院的教授,关心完她开的餐厅后,又突然问起梅雨眠:“你在娱乐圈里怎么样了?”
俨然好像是从没关心过的样子。
阮霖雪有个堂弟,讶然的抢先说:“梅姐在娱乐圈里大名鼎鼎,您都没听说过?”
阮业不关心娱乐圈,让他详说,听完后,也没什么好脸色,隻说了句:“不过是一介戏子而已,但有这成就,倒也还行。”
梅雨眠听着,并不回话,阮霖雪则蹙了蹙眉,第一次开始讨厌起她这个爷爷。
阮业看了看时间,哼了一声:“轻玉怎么还没来?”
有个堂妹回:“轻玉姐今天在集团有个手机发布会要开,没人通知她,可能是忙忘了奶奶的大寿。”
阮业便让阮霖雪去集团通知阮轻玉,顺便看看她是不是真忘了,要是因为忙,下午两点及时回来参加寿宴就行,叫梅雨眠也跟着去,两人便出了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