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时间还是上午十点半。
虽然今日份工作已经完成了,但是路楠也不能直接对陈骁说:咱俩快点散了,让我划水去吧。
在大堂等出租的时候, 陈骁问她:“你今天还有别的工作安排么?”
路楠一听(上司问)这话就知道,划水的计划是要凉。于是避开这个问题, 主动出击:“骁哥有什么吩咐?”
陈骁觉得, 如果有名为‘警惕’的天线, 路楠的头上肯定已经竖起来了,遂单手插兜,轻松地说:“别紧张,只是想带你去逛一逛市场。”
“嗯?”【什么情况?】
……
站在副食品批发市场门口, 路楠有些明白过来了。
此市场非彼市场啊。
“我带你来这里, 你好像并不太吃惊?”陈骁付完车费,转头打量路楠的神色。
路楠奇怪地看了陈骁一眼:“昨天骁哥你也在这附近, 说明确实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办。来批发市场……无非就是查假货、查窜货吧?”批发市场的货是什么途径来的, 稍微有些工作经验的人心里都有数,倒不是说全是假冒伪劣,只是譬如买到八个核桃、旺子牛奶的事情稍不注意就会发生。
陈骁赞许地点点头:“虽然入职时间短, 但你真的很不错——各方面。”
没等路楠假客气(陈骁已经看透了, 他夸路楠的时候, 这个女孩子虽然显得很谦虚,但是眼神里还是有着几分‘算你有眼光’的傲气),陈骁就接着说:“刚才在出租车上,你也听到何曼琳说的话了吧?”
路楠点点头。
“我确实想查窜货,但是查的不是经典酒,而是和谐酒。”陈骁盯着路楠的眼睛,从她眼里看到微微的诧异,“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明明是经典酒的品牌专员,为什么要管品牌部之外的事情。”
【其实不奇怪,就连此刻的吃惊都是我装的。】
心里头吐槽归吐槽,路楠还是很敬业地给陈骁做了回捧哏,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地说:“是不是童大区交给你的秘密任务?因为格林贸易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让童大区并不完全信任向总和王经理?”
这样的猜测也足够让陈骁惊叹了,这也是他原本想好的理由,没想到路楠根本不需要他点拨提醒。他点点头:“是的,就是如此。”
路楠了然地点点头:“那么,骁哥需要我做些什么?”
陈骁打量了一下路楠,伸手:“包给我,我来背。”
包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路楠很痛快地就递过去。
陈骁接过路楠的包之后,手里就是一沉,他震惊地看着路楠。
路楠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昨天你不是问我包里都装了什么么,就那些东西,还有一个保温杯。”保温杯当然是装满水的。
“真是百宝包。”陈骁小声嘀咕一句,然后用眼神示意自己想把平板放进包里。
路楠点头:您请便。
做好一切之后,陈骁对路楠说:“走吧。”
这个副食品批发市场在海临市本地很有名,一楼是各类坚果、果干和其他干货;二楼是糖果饼干小零食;三楼是茶叶、香烟、酒水饮料。
这里虽然叫批发市场,但是也零售,只不过零售的价格并没有比外头便宜多少,所以来的人都是一件(=箱)、两件起拿的。
他们两人目标明确,直奔三楼。
三楼的档口明显要比一楼二楼的装修都要高档一些,陈骁带着路楠进了大通道口子上一家叫‘芬旺烟酒行’的铺子——这是他关注批发市场许久才锁定的一家档口。
店里当然有源川的酒,并且是所有系列一应俱全:经典酒、和谐酒、特曲、难得糊涂系列、流通系列小酒全都在列。
店主一抬头,看到是两位年轻人,连站起来迎一下的意思都没有了,依旧只顾着盯着电脑屏幕看股市,嘴里随口说:“你们自己看看,有需要再喊我。”
陈骁在店里转了几圈,先是问了别的酒厂一款竞品的价格,然后才问:“老板,这个和谐酒拿货价格怎么样?”
店主头也不抬地说:“有三个年份呢,你问哪个?”
“九年的吧,就‘明月长久’这个款。”陈骁回答。
店主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来人,说:“哦,那是要办喜事用?”明月长久因为寓意好、包装喜庆,被源川定位为和谐酒里主攻婚庆市场的婚宴用酒。
这也是陈骁喊路楠一起来,并且主动帮她背包的原因,装情侣。
他看了路楠一眼,点点头说:“是。”
路楠背对着店主横了陈骁一眼:今天我牺牲很大啊,骁哥。
陈骁冲路楠安抚笑笑。
“要多少件啊?”店主合计,估计是个小单,而且这么年轻的小夫妻出来,也未必能做主买什么酒,所以还是很随意地说,“拿货三件以上给你标价打八五折。”
婚宴用酒,如果从酒店买,就是餐饮渠道;如果办喜事的人家从名烟酒档口则可算是婚宴团购,源川集团酒水的团购价大多是(也会有特殊情况,此不赘述)市价的80%,所以店主说三件以上打八五折,倒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陈骁走近店主开始讨价还价:“那三件肯定不够的,再拿多一点,能便宜些不?我就是听人说批发市场的酒价格实在,才过来的。”
“都是这个价,我们也不好乱卖的。厂家和经销商的人要来查的。”店主说完这句话,抬头仔细看了看俩年轻人:你们俩,该不会就是来钓鱼执法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店主就越看这两人不像小情侣!为啥?因为两人站着都隔着一尺远呢。
店主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
陈骁张嘴欲解释。
路楠往前走了几步,和陈骁并肩而立,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把他撞到后面去,不耐烦地说:“我说让我爸妈来买吧,你偏要自己弄这些。你连我们海临话都不会说,老板肯定不给你优惠的呀。”
转头,对着店主就是一口流利的本地话:“价格么个皮宜(便宜)点喽,阿勒(我们)从疏港过来的,跑跑来一趟危险(十分)麻烦。”
“疏港啊?”疏港店主知道,那一片儿在今年年初的时候敲定拆迁,造就了一大批百万千万富翁,这个女孩子如果是疏港人,那么男的帮她背包是可以理解了——这年轻男人,肯定是把户口上在女方家里的!
接下来的谈话,也验证了店主的猜想。
路楠漫不经心地透露,她和他老公是大学同学,谈了好几年恋爱了,大三的时候家里要拆迁,就干脆先领了证,多拿了一份人头钱。但是在读书的时候摆酒影响不好,就拖到六月毕业后再说了,找‘仙姑’算了个日子,准备在十月里摆酒。
她老公么自从户口迁进来之后就不太得劲,本来说好婚事让她爸妈操办的,现在又要自己揽事情。
好一出《娇娇小姐发横财,俊俏郎君倒插门》——店主听得津津有味,心里头还相当遗憾自己年轻时候怎么没遇到这样的好事情,然后仔细看了年轻小伙子,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没他这个‘卖相’。
店主听完路楠流利的本地话之后,当即对这对小夫妻没有半点怀疑,还好意劝路楠说:“个个么事情否好当介个(他的)面话的,哪人(男人)要面子的。”
“介先(他听)不来(不懂)。”
基于此,店主还有点遗憾地问路楠怎么找了个外地人,本地小伙子不好吗?
路楠笑笑:“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