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重点错了。”游判提醒他,“现在死者是慎泽,你根本不应该考虑他对迟寄的感情,反过来,迟寄的想法才更重要。”
李船:“对了,伴侣案件大都是情杀,因爱生恨者比比皆是,迟寄是因为这样想杀慎泽吗?”
游判思索片刻,提出新的思路:“还有一种,因财。”
李船悚然一惊:“老大不会吧那如果真是这样,这场婚姻到底是真是假啊?”
“你猜呢。”
“猜不出来啊,老大,给点提示呗。”
“李船。”游判突然点了他的大名,“你进入现场的时候,不能只专注在案发痕迹上,有的时候家属的状态才是关键。”
李船很认真地听教。
游判说:“迟寄失去了他的新婚丈夫,可我们从入门到离开,你有在他脸上看到过哪怕一丝的难过吗?”
闻言,李船脊背发凉。
四周路灯晦暗,夜色阴恻恻地趴在车窗,凝视他的天真。
李船的脑中蓦然出现迟寄的脸,美得惊心动魄,冷得砭人骨肉。
作者有话说:
谢谢送我海星的宝子!!
尸骨未寒
游判回到公寓,这房子是一梯两户结构,只是从他入住起,隔壁就一直空着。
此刻已经早上六点过,他熬了整个大夜,进屋后倒头就睡。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发出一阵较大的动静,刑警意识敏锐,瞬间就惊醒了过来。
心脏在胸腔里受惊地搏动着,游判抹了一把头发,翻身下床,他睡得不安稳,开门的时候脸色黑沉阴鸷。
门外之人陡然吓了一跳,看着那张可怕的脸,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开两步。
游判看清他,脸色更不好,用一种审犯人的口吻斥责:“你不去警局配合调查,跑这来干什么?”
此人正是迟寄。
游判此刻可比在现场审问他时可怕多了,他脸色发白,说:“我配合过了,现在回家。”
“家?”游判的五官古怪地拧起来,打量了一遍隔壁房门,“这房子是你名下的?”
迟寄将行李箱往身边拉:“恩。”
游判倏而冷笑一声。
这公寓价值不菲,他本人要是靠警察那点工资一辈子也买不上,房子是他妈给他的生日礼物,两年前才刚交房,也就是说,迟寄是在婚后买的这套房子,钱是哪里来的,不难猜测。
他的目光渐渐从恼怒变为审视,当迟寄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他又说:“行李就这么点儿?”
迟寄只好中断开门的动作回答他:“恩。”
“以后就是邻居了。”游判合臂站立,因为身高傲人,他说话时总感觉高高在上,“我比你先入住,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我。”
这是邻里间常见的客套话,游判顺口说的。
熟料迟寄竟然认认真真地思考片刻,然后说:“那就麻烦你了,这个小区,买菜是怎么买?”
游判眼中划过惊异。
他倒是敢问。
从案发开始,游判从未掩饰过他对迟寄的怀疑,无论有罪与否,没有人会愿意亲近一个想把自己送进监狱的警察,意外成为邻居已是倒霉,不想着划清界限,倒主动伸出了橄榄枝。
“附近有家连锁超市,你打算现在去?”
“恩。”
游判对他的示好乐见其成,警方办案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尝尝苦于无法对嫌疑人进行更深入的刺探,这下嫌疑人主动送上门来,不知道能省下多少程序。
便道:“那走吧,我陪你。”
迟寄没有半句推脱,爽快地同意了,将行李箱放进屋内,就和游判一起下了楼。
早上九点,超市人不多不少,几乎都集中在菜果肉区。迟寄推着推车在前,游判和他保持着半步之差。
就见迟寄在每种品类前面都会停留片刻,仔细看过文字标注,伸手拿的却不多。
游判心道还挺挑食,又奇怪他看标注的行为。超市里的菜大都常见,就算现在年轻人普遍不分五谷,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一思一看间,迟寄已经逛完了菜果肉区,转而朝零食区走去。
期间他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两人的身份和关系都很微妙,一起逛超市本就尴尬,他却丝毫没有要缓和气氛的打算,明明贸然开口求帮忙的是他。
游判在后面看着他的半边侧脸,十分沉静,和发现自己丈夫死亡时一样沉静。
他冷着眼神,无意中瞄到购物车,嘴角顿时抽动:“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购物车已经快装满了。
迟寄又往里放了一盒饼干:“我不常出门,想多买点。”
“随便。”游判说,“但是先说好,我不会帮你提东西,自己推车回家,一会儿来还。”
“好的。”他倒显得乖顺。
不知不觉,走到酒水区。
迟寄十分专注地浏览着货架,俄尔,取了一瓶白兰地下来。
离开超市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正好局里通知游判过去,他便没跟着迟寄一起回。
到了局里,他直奔技术科。
“怎么了?”袁昆熬了整夜,刚从解剖室出来,还没坐稳,就看见了游判,“报告不是已经打印给你们了吗?”
“有些细节想和您分析一下。”游判面对资深的老法医,收敛了许多强势,脸上罕见的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