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点,邵云重是知道的。
他让邵怀峥请了好几个心理咨询师,给裴雪意做心理疏导,但效果甚微。
由此,他更加痛恨那场绑架案的幕后主使和那两个绑匪。
后来他知道,这些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两个绑匪判刑坐牢,一个在牢里跟人斗殴被打残了,一个在牢里病死了。好巧不巧的,两个人一死一残。
至于幕后主使,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他雇人绑架,无法通过法律制裁他,但在收购案顺利完成后,就被邵怀峥打压得在国内无法生存,跑到缅甸去了。
邵云重出院后就去学泰拳了,因为老师们说这是实战效果最好的。他讨厌被人威胁,也痛恨被人踹翻在地上。
他在训练场顶着烈日训练,满身都是汗。裴雪意撑着伞在一旁看着他,小脸被晒得通红,就固执地等着他。
“你回去!”邵云重劝他回去,说了几次他都不听,只能大声吼他。
裴雪意望着他,可怜巴巴的,不想走,“哥哥,我想陪着你,我也想练拳。”
“滚回去。”邵云重冷着脸问:“你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
这一句话就足够让裴雪意听话了,撅着嘴巴乖乖地离开。
邵云重看着他离开,又重新回到训练场。他发誓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拥有保护自己和裴雪意的能力,以后再也不会受人胁迫。那种被人按在地上捶的狼狈,他再也不想经历,而且,他永远不想再看到裴雪意为了他去求别人。
大概就是从这件事之后,两人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关系了,由此羁绊更深。裴雪意越来越黏邵云重,邵云重也总觉得他们之间是不同的。
邵家也很愧疚,因为他们家里的事连累裴雪意被绑架,出于一种补偿的心理,邵怀峥对裴家更加帮衬。
回忆·保护
在这次绑架案之后,裴雪意很长的时间里都不敢一个人睡。
他年纪太小了,胆子也小,虽然这次绑架并未对他的身体造成实质伤害,但对他的心理绝对是一种摧残。
或许是因为在被绑架的几个小时里,只有邵云重跟他相依为命,他在回到家里后也格外依赖邵云重。
邵云重一直觉得,裴雪意之所以那么害怕,他恐惧的源头一定是因为那天那个绑匪想要杀他。
但后来心理医生给裴雪意做了催眠治疗,根据医生的反馈,裴雪意内心里真正的恐惧是害怕邵云重受到伤害。而他依赖邵云重的原因,也是因为只有邵云重在身边,他才能确定邵云重是安全的。
听完医生的话,邵云重的心就像被人紧紧攥住。
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情绪,那时候他还太年幼,并不知道那种陌生的情绪叫做心疼。
只是从那天起,他没有再让医生继续给裴雪意做治疗了。因为裴雪意每次做完心理治疗,都会被迫回忆起让他恐惧的事。
邵云重开始每天陪着裴雪意入睡,就让裴雪意睡在自己床上。他靠坐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裴雪意就抱着他的腰,侧头靠在他的胸膛前。
他给裴雪意讲各种幼稚却美好的童话故事,睡前再给一个安抚的晚安吻,他希望用这种方式让他养的小孩慢慢淡化恐惧。
他开始学着照顾人,学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也变得更加沉稳。
房间里那个装饰着宝石的金笼,成为了一个华丽的摆设,或者说玩具。裴雪意没有继续在那里面睡觉了,但偶尔还是会躲进去玩。
柔和的灯光下,黄金笼子和各色宝石流光溢彩,小小的人躺在白色长绒地毯里,乌发雪肤,睡容沉静,怀里还抱着他的粉红兔子,猩红的珠子在他脚边洒落,那是被他当做弹珠来玩的红宝石。
这奢靡华贵的一幕极具视觉冲击力,却又莫名的适宜,仿佛他天生就属于这样一个华丽的金笼。
女佣想要叫醒他,却被邵云重轻声制止。
邵云重拿了一条柔软的毯子,轻轻盖在裴雪意身上。
他退出房间,房门外有两个保镖把守,走廊里还有几个人在巡逻。
其实这时候,除了屋子里的金笼,整个庄园都已变成铁桶一个。
那次绑架案之后,邵怀峥就格外警惕。他加强了两个孩子身边的安保等级,从数百名退役特种兵里精挑细选了十几个人,花费几千万的高薪聘请这些人来做邵云重的保镖,让这十几个人轮流换岗,时刻关注着邵云重身边的一切风吹草动。
邵怀峥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儿子,为了邵云重的安全,可以说就差把儿子别在裤腰带上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次绑架案后,本地开始流传出一个谣言,那就是邵怀峥有很多私生子…
他真不知道这种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怎么人到中年了,一下子有了这种传言,不过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就是了,权当是商业对手为了抹黑他而造谣。全然不知这个谣言最初是出自他儿子之口。
邵云重就在父亲密不透风的保护下,和裴雪意安稳度过了小学阶段。
按照邵怀峥的培养计划,邵云重接下来的初中就得送到国外去了,他家老大邵千洲就是这样的,初中、高中、大学,都是国外名校。邵千洲还是伊顿公学毕业的。
但是到了邵云重这里,邵怀峥跟他谈了几次,他都表示不愿意出去,理由是:阿季不愿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