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意扯了扯唇角,语气漫不经心的,“你就不怕我跑了?”
“你跑不掉的。”理查德环顾四周,似乎是在提醒他,又像是恪尽职守,“墓园外面还有好几个人,只要你有逃跑的迹象,就会在三秒钟内将你按倒。”
裴雪意逃跑的前科太多,邵云重对他的警惕从来没有放下过。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裴雪意身边的安保等级都是最高的,甚至远远超过邵云重本人。
邵云重对这些保镖的要求也很简单:把人看紧、随时报告行踪、裴雪意想干什么都行。再有一条就是:如果真跑了,抓捕的时候不能伤他。
理查德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对另一个成年人有那么强烈的控制欲,简直到了变态的地步,就像看守一个犯人。但他只是一个保镖,必须听从主人的指令做事。
裴雪意皱了皱眉,眉间有一股郁色,“放心吧,我不会再逃了。”
被蛛网困住的蝴蝶是无法振翅的,除非撑破蛛网。他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人安排的小孩子了。
裴雪意动了心思,想把利臻盘活,让利臻脱离邵家,从此独立行走。
这或许很难,但总要试一试。
这也是他想要进利臻的原因。他不愿意再做一只笼中的鸟了。
可惜事与愿违。
几天后,裴雪意在床上得知,邵千洲手底下那个项目,最终还是如了父亲的愿,利臻可以从中分一杯羹。
是邵云重亲手促成了这件事。
同时,邵云重还投了一笔资金给利臻,用作新项目的周转资金。
这次不再是以邵家集团的名义,而是以他个人的蓝锋资本的名义。从此以后,邵云重名下的蓝锋资本,就是利臻的股东了。
他越是想要脱离,邵云重越是百般牵制。
裴雪意苍白着脸,听完了这个消息。
身后的力道几乎要顶破他的肚子,他痛苦地叫出来,又死死咬住嘴唇。
“阿季,这回邵家和裴家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邵云重咬住他的后颈,用力到恨不得咬下那块肉,吞进肚子里。
裴雪意浑身打颤,因不间断的撞击和后颈的疼痛,喉间发出一声猫喘般的呻吟,如泣如诉,听起来有些可怜。
这是邵云重的报复,报复他那天的那句话。那天他说,邵家和裴家,怎么就是一家了?邵云重就是要做给他看,你看,如今便是了。
“你爸爸还跟我说,你想进利臻?”邵云重低低笑了一声,身下的讨伐更加用力。
裴雪意绝望地闭上眼睛。
“怎么不说话了?嗯?阿季?”邵云重的低语带着无尽的玩味,好像在期待他的反应。
那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端着好心情俯视一个小玩意儿奋力挣扎的姿态。
裴雪意酸痛的眼帘似乎再也承受不住,泪水溃决般从眼角滑落出几滴。到这一刻,他终于相信,爸爸又骗了他。
原来裴乘风说的会好好考虑、要好好想想给他安排什么职位,都是骗他的,只是想暂时安抚他而已。亏他还信了。
他觉得自己又可怜又可笑,被骗过那么多次,还是选择相信。总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让爸爸在他身上看到一点其他的价值了。
结果爸爸像打小报告一样,转头就把他给卖了。或许在告诉邵云重的时候,爸爸还表了忠心:
这件事可跟我没关系,是他要进利臻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先把自己摘个干干净净。这果真符合裴乘风一贯的行事作风。
邵千洲手底下那个项目,本来邵云重并没有给准话,为什么突然间利臻就拿到了这个项目?
应该是爸爸把他想进利臻的事情告诉了邵云重,以此来作为讨好邵云重的筹码。这个项目就是邵云重给爸爸的嘉奖吧。
这就是他的好父亲。
从当年第一次靠卖儿子得到甜头,就被贪婪的火焰吞噬了,一步步将他推向深渊,推向万劫不复。
在他们这个畸形的家庭里,父亲不像父亲,儿子不是儿子,明明应该充当保卫者的父亲却是一个懦夫,最应该被保护的稚子却成了懦夫手里的刀。
裴雪意布满泪痕的脸上突然扯出一抹笑,扬起的眼尾带着无尽凉意。
邵云重捉住他的双臂,就像掐住一只振翅的蝴蝶。
蝴蝶被撕碎,被浇灌。
餍足后把他丢在床上。
邵云重起身整理自己的西装,晚上他还有一个商务晚宴。拉上裤链,此刻他依然衣冠楚楚,甚至连熨烫好的衣服上都没有一丝褶皱。
裴雪意却浑身赤裸,修长雪白的双腿间一片狼藉。
邵云重收拾好自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却十分温情,“阿季,我答应了,职位就让你父亲来定吧,但我指名要你来负责跟大哥合作的那个项目。”
“今天我很满意,就当作奖励吧。”
邵云重俯身亲了亲他汗湿的眉心,一把扯过来真丝薄被,盖住他赤裸的身体。
裴雪意身体轻颤,疲惫地闭上眼睛。
邵云重推门出去。
理查德和殷胜天在门外等着,门打开的一瞬间,两人赶紧撇开视线。
“让人看着他。”邵云重说。
走廊里摆着几个古董瓶子,他一脚踹倒一个青花瓷瓶,心里的怒气无处发泄,或许说懊恼更确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