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意被他禁锢着后脑,被迫仰起脖子,闭着眼睛忍受他唇舌的侵犯。
好不容易等他镇定下来,裴雪意睁开眼睛,十分冷静地说:“我笑,是因为你刚才很可笑,通俗地讲,就是我在嘲笑你。”
邵云重的脸皮在这一刻厚如城墙,“因为什么都不要紧,反正你就是对我笑了。”
裴雪意的无语在此刻达到顶点。
他端起佣人新端来的汤药,一饮而尽,对邵云重说:“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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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
随着裴雪意身体好转,玫瑰园和花房也在工人们的忙碌中恢复如初。
邵云重的要求十分苛刻,苛刻到每一株花都必须在原来的位置。玫瑰园里的一切都和原来一模一样,就好像那一场风波从未发生。
但始终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不论他要人移植来多少玫瑰,从前的那些玫瑰死掉了就是死掉了。
干活间隙,几个工人在玫瑰园里休息闲聊,说起这花园来。
“总算要完工了,你说这是什么情况?好好的花干嘛都给薅掉?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谁知道呢?大概这就是有钱人吧,脾气上来想砸就砸,反正只要有钱,就能恢复成原样。”
这时佣人过来送茶水,听到他们的谈话,连忙回头看了看二楼的窗户,看到裴雪意站在那里,赶紧对工人道:“可不敢乱说,我们东家听见了,要生气的。”
工人们听她这么说,立刻就噤声了。
佣人又往二楼窗户那里看了一眼,裴雪意已经不在那里了,但是刚才这些人的话,他肯定是听见了,指不定心里又要窝火呢。
佣人摇了摇头,端着盘子离开玫瑰园。要说裴少的脾气,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她在邵家庄园工作很多年了,以前的裴少真称得上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待人极温和亲切,这些年发生太多事,他整个人都变了,浑身笼罩着阴郁乖戾的气质。
窗户骤然关上。
裴雪意被人勾住肩膀拽进怀里,邵云重抱着他,下巴压在他肩上,“别听那些人胡说,我的东西随便你糟蹋,就连我的人都随你糟蹋。”
裴雪意一把推开他,朝内室走去,“我们两个到底是谁在糟蹋谁?我只求你别再糟蹋我还来不及。你哪天一个不高兴把我的脖子拧断,我也只能把命交代给你。”
邵云重被这番话堵得语塞,知道他还在因为那天的事情生气。其实自己也十分后悔,那天何必跟他发那么大的火呢?
“阿季…”
邵云重示好般柔声喊着裴雪意的小名,跟着裴雪意进了内室。
经过这些天的修养,裴雪意身体好了很多,但还是没有大好。或许是前些天反复发烧太消耗人,现在虽然不烧了,却总觉得浑身无力,总想躺着。
他躺在床上,见邵云重跟进来,便背过身去,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邵云重就轻手轻脚地绕到另一边。
裴雪意疲惫地闭上眼睛。
邵云重叹了口气,“你又困了?”
裴雪意没说话。
忽然之间感觉一股炽热的鼻息凑近,带着邵云重常用的那款须后水的味道。
邵云重的呼吸也有些乱。
这是裴雪意很熟悉的感觉。
他几乎在一瞬间身体僵直,紧张地屏住呼吸。他知道这些天邵云重憋得很辛苦,邵云重又从来不懂节制,大概现在不想忍了。
那些疼痛的记忆,一下子钻进他身体里,让他忍不住打寒颤。他紧紧闭着眼睛,眼睫都在颤抖。
片刻后,柔软的唇贴在他眼帘。
邵云重竟然只是轻轻吻了他的眼睛。
“你睡吧,我去处理工作。”邵云重又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是爱不释手一般,反复几次之后才离开房间。
卧室的门被轻轻扣上,发出小小的咔嗒声。
裴雪意睁开眼睛,转头看向那扇门,然后望向头顶华丽的水晶灯,漂亮的眼珠了无生气。
他盯着水晶灯看了许久,起身踱步到落地窗前的矮桌旁,桌上放了一盘水果,还有一把银制的小叉子,却没有一把水果刀。
就像很多人有密集恐惧症、深海恐惧症一样,裴雪意害怕锋利的刀刃,所以在这个家里,凡是他目光所能触及的地方,邵云重不会让他看到任何刀刃,就连餐桌上都不许出现餐刀。
裴雪意拿起银叉子,在自己喉间比划了一下。他以前听说过,有人用银叉刺进喉咙自杀,那样子一定不太好看。
他笑了一下,将银叉丢进果盘。
手机在这时响了一声,是消息提示音。
裴雪意拿起手机,看到妈妈在社交软件发了一张照片。
裴乘风和妈妈在左右两边,弟弟在中间,一家三口都开心地笑着,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裴雪意把照片打开,放大,细致地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然后把照片保存下来,将裴乘风和裴安虞裁剪掉,只留下最右侧的妈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