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喃晕车,等车到了他才想起。上车后他把车窗打开,曲着一只手靠在窗上,看着外面飘过的景色。
简程枭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闻喃戴了口罩,又只能看见一双眼睛。
简程枭再在给他量额头体温时仔细地看过他的眼睛,墨茶色,因为那时离的近,瞳孔里还映射出了他的脸,看着很冷。
他们去的是市医院,路程不算远,但闻喃觉得没必要,以往要是发烧生病了,能靠睡一觉解决的事他绝不多麻烦,睡不好的话就去小诊所看。没有发生车祸断一条腿或少跟手指这么大动静的他不会踏进医院半步。
表面上来讲,他是嫌麻烦。实际来讲,他很少生大病上医院,有的话也是小时候有方茵和闻凯阳带他去,门诊导诊,挂号,缴费,包括高级点的预约都是他们去弄,闻喃不会,即使到了现在也是。
开到市医院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大厅,简程枭就像方茵和闻凯阳一样,已经默默地去前台挂号,过了几分钟后带他上三楼门诊。
看病的是个五六十的医生,照例通过手摸额头感知是否发烧。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体温计,让闻喃夹在腋下。
等到过程有点无聊,闻喃戴着口罩,有发着烧,发出的气体都是热的,他动了下,说:“你看我像什么程度的烧?”
医生以为是问他的,刚要开口:“37度……”
简程枭不适宜地抬头,冷静地阐述道:“如果体温超过372,就算发烧。372到38算低热,381到39算中度的热;391度到41算高热,超过40度以上算超高热。”
医生:“……”
闻喃有些头晕:“应该不会太高吧。”
简程枭淡淡道:“看天命。”
夹了两分钟,医生取下后拿着体温计到窗边,抬了抬眼睛,闻喃看得出,他的表情不太好。
“多少?”简程枭问。
医生走回来,在病例单上写了一行字,说:“小伙子刚才分析的不错,超高热41度就是那位戴口罩的小伙的度数,给你们开张单子去输液,输完后找我这来拿药。”
简程枭眉心很轻地蹙了一下,接过单子后转身看向闻喃。
闻喃这会安静,医生说的短促,短促到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41度。
这放非洲那他都能和地面肩并肩蒸鸡蛋了。
“走吧。”简程枭拉起他的手,发现很烫。
烧的不轻。
一系列操作都是简程枭来办,闻喃挂了点滴,有一个小瓶子悬在上面,虽然小,可里面的药流的很慢,定期还得换,换药的护士说起码得输两小时半。
简程枭缴完钱后回来,就看见闻喃已经占着两个位置,盘着腿在那玩手机。毕竟是市医院,这个位置还是经常输液的休息区,所以配备了一定的抱枕方便你睡觉。闻喃膝盖上放着随手拿来的抱枕,一手压在抱枕上支着头,另一只手则刷着手机屏幕。
他两只手指并用,在屏幕上滑的飞快,因为有抱枕挡着,简程枭没看清。
但肯定不是植物大战僵尸。
“在玩什么?”他问。
闻喃的重心都放在右侧,他右手伸不开,输液的左手推开抱枕给简程枭看。
屏幕里男孩在地铁里奔跑,前方火车上有金币,闻喃一个“健步如飞”成功地躲开了金币。
地铁酷跑。
简程枭以前看过邻居家的歪果仁小孩玩过。
这种游戏到后面会越来越快,闻喃只靠单只手没有优势,玩了第一把跑的还挺久,但后面还是被列车给撞死了。
左手还打着点滴,不能过度受力。闻喃把手机关掉后塞进口袋,背没挺直。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有点吊儿郎当。
他看着左手手背上的小针,又看向简程枭,发现那人正对着窗外发着呆。
“简程枭。”闻喃用手肘戳了戳他。
简程枭回过头,垂眸问:“怎么了?“
闻喃晃了晃手机,看着他:“多少钱?我回去转你。”
简程枭也看着他:“不用。”
“?”
闻喃动了动身,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我不喜欢欠人情。”
简程枭:“没事,再来一个也不是不行。”
闻喃手一抽:“……”
他开始严重怀疑简程枭是不是需要去五楼的脑科看看脑子,有钱不收,非要人情。这是接受的关爱太少了急需人情来温暖自己?
但看在简程枭带他出校园一到医院挂点滴付钱,截至现在一切的流程都是身边这位“人情同桌”帮忙做的份,闻喃忍住了想骂他的冲动。
现在是一点多,医院的人不多。两人坐了一会,简程枭起身要去买东西。
闻喃本来有点打瞌睡,但是身旁人一有动静他就睁开了眼。
两人对视上,没说话但都在眼神里。
“我去买午饭,你要吃什么?”简程枭说。
“随便。”
简程枭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医院楼下有便利店,简程枭买了份两份蒸饺和两瓶水。
闻喃对蒸饺没意见,他也很久没吃了,倒是有点怀念。
简程枭找护士借了把小桌子,撕开外膜包装后把蒸饺推过去,贴心的还拆了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膜。
……
“我还有右手。”闻喃真心面带微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