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文对楚扬的“优质基因”有着深刻的认识。他抱着楚闻摆摆手,用一个浅显的玩笑话带过了这个尴尬的话题。楚扬见状不由地在角落里嗤笑一声,对这老东西时时刻刻顾面子做法深感恶心。
那年元旦的暴雨天在他身体里种了个烂根的植物,那叶子日渐腐败,被无数细小的虫子啃噬出密密麻麻的小洞。楚扬不敢回头,他听沈知安的话,把烟瘾彻彻底底地戒干净了……他拼了命的在这条长路上跑,刻意把每分每秒都安排得很满,一刻也不敢闲下来。
那封重复的新年电台稿依旧完整地保存在他的手机备忘录里。他每年都会在跨年夜那天把这封稿件投出去,依旧是f918,依旧是零点过后的那几十分钟……次数多了之后那两位主持人都对他熟的不能再熟了,并总会调侃地说“这位网友跟他的爱人关系真好,这样的投稿,已经持续好多年了……”
很顺利的,他被直博到了政法大学。这几年他没有再交任何别的朋友,孤身一人带着那只年老耳背的博美狗赶到了北京。他们住在北京城中心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出租房里,这里的冬天一直是寒冷干燥的,永远都没有倾盆的暴雨。
因为在学术上颇有建树,楚扬还没毕业便被导师劝着加入一个更大的国家级研究项目组。他一开始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但仅仅跟了不到半年之后却又唐突地退出。令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的是,他重新回到了江荔,向一家处在市中心的红圈所投了简历。
他本来想把7年前的那套房子重新租起来,但等到他牵着年老体衰的博美狗故地重游之时,那一片老房子全部被推了,新盖了一片设施更加高端的教师公寓。
高兴的“成长视频”停留在了楚扬回江荔的第二年。那老狗历经15年,曾被两任主人接手,最终安葬在了老正阳街前一片空置的野草地里。他见识过北京的漫漫风沙,也曾在天色微亮之时看过天安门前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他虽然傻,但也能够精准地接到主人的飞盘,这短短的一生,也算活成了“狗上狗”。
再后来啊,就是重逢之后的故事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开始到n章了~~马上就复合辽!!
不在意n
当年在元旦那天霸榜同城头条第一的案子最后不知为何的被压了下来。据现场监控路段显示,那天沈愈在经过那栋自建房时右手提了一个小包,里面应该是这个月应当归还的现金。他在自建房的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只见五分钟后,他的左手从兜里伸出来一个反着白光的东西。负责调取监控的民警仔细放大看了看,那是一把短匕首。
就这样来看,案发过程似乎便不难还原了。沈愈本就因为投资诈骗的事情到当地派出所里报过案,后来民警通过走访调查又意外发现这人最近老是进出周边的赌场,家里的饭店也因为经营不善临近倒闭……这人拖家带口的,又是没收入又是负债的,干出这种事情也就自然而然说得通了。
至于那只遗留在案发现场的手枪,经过指纹验证也基本确定是杨国昆的。市公安局查了又查,最终锁定了一只游走在江荔周边倒卖非法枪械的黑市团队。但由于杨国昆尸骨已寒,最终只能依法追究卖方的刑事责任。
“死者为大”这句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不可否认的是,沈愈的确是犯了故意杀人罪并且既遂了;而对于杨国昆,现场证据显示他的行为构成非常合理的正当防卫……根据法院判决,他也至多只构成非法买卖枪支罪的既遂。
之前那案件报告里写着的“涉嫌黑恶势力”最终也不了了之。本来法院的二审判决十分干脆,仅仅要求沈家偿还剩余债务加上合法利息即可,其他的一概不追究。但奈何杨国昆那弟弟杨国斌太能闹,带着一家老小不停地上诉,又不惜花大价钱请了城里最好的律师打官司……由此,刑事案件最终竟变成了民事纠纷,沈家被要求偿还被害人家庭数额,加上巨额债务和利息,实在是一笔困难的钱财。
“本来已经差不多还完了的。但那家人太能闹,我们也没办法。”李采梅叹了口气,又往他给他盛了碗粥,“这事儿吧,就跟个无底洞一样……”
锅里清淡的咸粥还冒着白灿灿的热气。楚杨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突然发现这其中有些隐隐不对:“我记得当年新闻上说这案子‘涉嫌黑恶势力’。过了这么多年,杨家还没被查吗?”
虽然这新闻被上头压下来了,但这案件报告可是实打实没有任何作假的。摆在明面上的疑点被彻底抛在一边,既然警方都查到黑市倒卖枪械了,杨家在水泵厂倒闭之后又是做的家族企业,就凭这两点,难道就不值得继续深挖下去吗?
李采梅叹了口气:“他们家那些破事吧我们也不太清楚……但当年因为证据不足,也没有再继续查下去。”
厨房里点着明火,烧水壶发出一声尖锐的高音。楚杨支着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冒发烧,他全身上下都还晕的慌:“不应该啊……”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人发现身边有亲人私自窝藏枪支必然会对此敬而远之,生怕自己跟违法犯罪的勾当扯上关系。而杨家不但没有偃旗息鼓,反而在公安局闹得更加起劲儿了。楚扬越想越觉得奇怪,他可以肯定的是,公安局里必然有人在背后搞鬼。
“阿姨,”他犹豫了会儿还是选择了开口,“当年负责这案子的警察有哪些,您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