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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也眼里突然就有了画面感,她甚至觉得邢武是可悲的,他的身上明显有着与众不同的闪光点,虽然他整天吊儿郎当的,但他能吃苦,脑子也活,可以说他比黄毛,比胖虎,比流年那些人更容易寻求出路,却被生活的负荷,环境的束缚限制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小地方。
想到这,晴也自嘲地苦笑了下,她还替邢武可惜呢,她自己现在还不是泥菩萨过江。
晴也拿起啤酒就准备灌下肚,却突然感觉对面一道黑影压了过来,邢武直接跃过烤炉长臂一伸把她手上的啤酒夺了过去,晴也刚准备睖眼睛,就听见他说:“不是我不想给你喝,只是我经不住夸。”
说完似笑非笑地掠着她,晴也突然就想到上次喝醉酒还夸他翘臀来着,顿时脸颊绯红一片,低着头也没敢拿正眼瞧他了。
干脆侧过头问黄毛:“你们这里为什么叫渣渣亭啊?是不是都是渣渣而闻名的?”
对面三人均是一愣,当即黄毛和胖虎就笑开了,黄毛一边笑一边拍着桌子:“我说表妹,不是表姐啊,不是那个渣渣,我们这里过去打日本鬼子的时候,有红军在后面的石亭那扎过营,所以叫扎扎亭,不过…你这个理解也没啥毛病,我们县就数我们扎扎亭最乱。”
晴也来这么长时间了,偶尔听他们提起扎扎亭,一直以为是那个“渣渣”,还第一次知道这名字居然和红色背景有关,这尼玛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不过今天晚上还当真是来邢武家吃得最痛快的一次,她没来扎扎亭之前从来不知道肉这么好吃,原来在家里她妈让她吃点肉还得说她半天,现在晴也是真知道肉的金贵了,起码李岚芳就舍不得买这么多肉回来一次性吃个痛快。
晴也今天就喝了一杯酒,刚刚好,微醺不醉,黄毛和胖虎走后,晴也帮邢武把东西收拾进厨房,邢武洗碗,她就靠在厨房门边拿着水杯看着他。
邢武垂着头对她说了句:“站这不热啊?”
晴也却答非所问地说:“你…今天不是说要去县城配东西的吗?东西呢?”
邢武转头盯着她,屋外的繁星映衬着他明亮有力的眼,晴也喝酒有点上脸,昏黄的灯泡照在她的脸颊上,白皙中泛着醉人的粉红色,像蜜桃般诱人。
水龙头不停流着,打在盘子上发出“哗哗”声,月亮悄悄爬上屋顶,静谧得没有一丝声音,晴也来这里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她扬了扬嘴角,眼帘微眨:“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要配的东西,就是怕我闷在你家自闭了找个借口带我出去放风咯?”
邢武也不否认,低头继续洗碗,他不需要否认什么,晴也不笨,稍微想下就能想明白,谁叫她上次可怜兮兮地跟他说门都出不了,快发霉了,谁也不认识,没有朋友跟她说话,没人能带她出去走走看看,连洗面奶都不知道上哪买,还有爽肤水、面乳、防晒霜,什么都没有…
经过吴老二的事后,邢武还真有点担心这个大小姐给整自闭了,前天晚上还哭着喊着要回家,说除了这里去哪都行,谁特么知道城里来的富家女心灵有多脆弱,搞不好真离家出走了。
她妈把人接来后基本没管过,以为跟他一样糙,喂饱就行了,晴也要是个男的,邢武还真特么懒的管了,离家出走算球,但偏偏她是个女的,真尼玛做出什么极端的行为出了事,他良心上过不去,毕竟他妈收了人钱的。
就在这时,晴也的手机响了,她刚才端碗的时候手机就放在灶台边,邢武眼睛一斜便看见了来电人:孟睿航。
晴也很快把手机拿了起来, 不一会便走远了,邢武侧眸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眼, 只听见一声“喂”,她便进去了。
电话接通后,她和孟睿航都沉默了一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到头来两人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人都说远亲不如近邻, 自从他们家和大伯闹翻后, 孟家和他们家的关系比亲戚还要近,从小孟爸爸就打趣,等晴也长大后就嫁到他们家, 以后便能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可是当他爸爸遇事考虑把晴也暂时安顿在孟家时, 孟家却婉拒了,所以万般无奈之下晴也被送来了这里。
她不能说怪孟家现实, 毕竟爸爸刚出事时,孟爸爸也一直到处想办法周旋过, 只不过后来爸爸进去了,孟家这样根红苗正的家庭自然选择了明哲保身,道理晴也都能想得通, 可情感上难免无法释怀, 所以就连离开北京,她都没有告诉孟睿航。
孟睿航在电话里问她:“你怎么样?我想开学前去看看你。”
晴也紧紧握了下拳头,又忽然松开,冷漠地回道:“我挺好,不要来看我, 没空接待你。”
电话那头的孟睿航顿了顿,声音轻浅地唤了声:“晴也…”
“还有事吗?”晴也冷冷地打断了他。
孟睿航停顿了片刻,告诉她之前冯叔叔欠晴也家的钱他爸把它要回来了,冯叔叔答应分三次还,虽然不多,但想着晴也一个人在外需要用钱,所以拿到第一笔钱后孟爸爸就让孟睿航先联系晴也把钱给她。
这个冯叔叔算是他们以前的一个老邻居,后来生意失败,经常东借点钱西借点,晴也虽然并不想再和原来这些邻居有什么联系,但钱还是要拿回来的。
邢武上楼的时候,便看见晴也站窗边,还在和那个男的打电话,并听见她对那个男的说:“你下次再给我钱直接转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