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乱嚷就把舌头给你割了。”那人用刀背在沈遇脸上拍了拍,身上的杀气很重,脸上的伤疤也在展示自己的经历,看着就像亡命之徒。沈遇只能先沉默保持安静。
“沈遇,四年前你害我们老板受查被捕,你想没想过你会有这一天。”他起身踹了沈遇一脚,用力很猛,刚好踹到小腹。
沈遇一下被踹翻在地,滑出去一两米远。
疼,是真的疼。
腹腔被挤压,胃里翻江倒海,沈遇干呕了几声,曲着腰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试图以此来缓解疼痛。
但这帮人哪会如愿给他放松的机会。
沈遇被再度扯着领子从地上揪起来諵凨。“说话啊,怎么,忘了?还是不认账。”
“没有。”
怎么可能忘呢?
四年前温平生商业遇到瓶颈期,每天愁的茶饭不思,夜里不寐。那时他们的感情也已经在走下坡路,一日一日分崩离析。
有人提醒他告诉他温平生没那么爱他了,但沈遇却不愿意质疑温平生对他的爱,他相信温平生,他宁可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冷淡是因为商业的烦恼困扰了他。
所有人都认为沈遇是个花瓶,中看不中用,是温平生一直在纵容他养着他,但只有沈遇知道自己不仅仅是会画画而已。
沈家对他的教育里有与商业有关的地方,他只是自知自己在这方面没有天赋也没有兴趣,日后不会开心,更何况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已经从商,他不想抢什么,所以毅然地放弃了走这条路。
那段时间看着温平生愁他也愁。
同行的对手对温平生的企业虎视眈眈,企图打压他将他撵走,又或者直接强取豪夺把他打拼出来的成果收入囊中。
两个脱离家庭没有背景的人,又怎么可能在这深不见底的商战里立足。
眼看危难临头,沈遇万般无奈之下偷偷去见了家人。
家里人对他冷嘲热讽。
“怎么,现在又想着家里的好了?”
“妈,别说了,我哥他难得回来。”沈怀远拦了拦穿着雍容华贵,面色却很憔悴的妇人。
他的心里也不好过。
当初沈遇说跟人跑就跟人跑,好不容易捉回来了,结果又跑了。跑的要是个有身份有脸面的人就罢了,偏偏是个不入流的青年。
他这一走,也带走了很多东西。
沈父自妻子去世后就格外宠爱沈遇,就算后来续弦,他对沈遇的爱也只多不少,沈遇任性了些他也愿意惯着。
只是如今沈遇说跟人跑就跟人跑,他心里像结了个疙瘩,怎么都过不去这个坎。费了好大精力,好不容易派人把他捉回来,结果又跑了,还直接把母亲留给他的所有资产给了温平生,甚至不动声色就和温平生结了婚领了证。
沈父失望至极,突然就一蹶不振病倒在床。
“他不是你哥,他配吗?!”妇人两眼泪汪汪,气恼推了沈遇一下。沈遇被推着后退几步,低着头站定。
“妈……”他低着头,声音有些怯懦,想要上前扶一把踉踉跄跄的女人,但又怕自己冒犯。
他对不起父亲,也对不起眼前自己的后妈,一家人他都对不起。
“沈遇,你说,我亏待过你没!”女人气哭,恨不得狠狠打骂沈遇。但是出身名门,自小接受的教育修养不允许她这么做。
“没,”沈遇羞愧的摇了摇头。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说什么?他们说你跑是因为我这个后妈虐待你,是因为我带着怀远抢了抢了你的位置。你过的不好,不尽人意,所以就跟人私奔了。”女人声音颤抖,“可是你说说,我哪里亏待过你,我对谁不是视若己出,我对你不好吗?!”
“没有,妈对我没有不好。”沈遇也心酸到哭泣,当场就给人跪下了,“妈对我很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要跑的。也是我自己不想从商才学了美术,这些不适合我,本来就该是怀远的。”
“可是外面的人谁信啊,”女人也扯着沈遇哭:“你爸爸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你知道他好面子还就这么跟人跑,你让他脸往哪搁?他那么宠你,恨不得在所有人面前夸你的好,说你像你母亲,说你能成大事,你呢,怎么回报的?就是跟野男人跑了,让城里所有人取笑他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事情早就超出了他的预期,他本以为不会这么严重,但是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小遇,你要是还拿我当妈就听我一句劝,回来吧。你爸很想你,别乱跑了,姓温的靠不住的,他拿你多少东西我们都不计较,我们慢慢来。你先回来好不好。”
沈遇的手被拉着,眼前的人目光中满是哀求和期望。恨归恨,生气归生气,但到底是一家人。
“妈,”沈遇哭着鞠躬,声音发颤,“可是我,真的爱他啊。”
爱能使人奋不顾身,也能使人盲目。
沈遇便是如此。他坚信温平生爱他,所以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包括为他放弃去外国留学,为他放弃自己的前途,为他排除万难提供后援,把母亲留给自己的资产全部给他,甚至不顾家里的阻拦认定他,此刻为了他跪在这里。
“如果你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就再也别回来了。”厅堂里的吵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所有人都顿住,抬头望向了声音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