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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拉过被子将她裹紧,再转过身时,眼里杀戮顿起,他径直拎起闻斌,抓住他的脑袋砸在墙上。
从小到大,他没有当真动过他一下,两人之间再怎么动手,他都会收着七分力道,从没让闻斌吃过一点苦头。
这是第一次,白闻赋想把他千刀万剐。
血从闻斌的头上流了下来,淤青的嘴角却挂着邪笑,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白闻赋。白闻赋一脚将闻斌蹬翻在地,霎时燃起滔天怒意,回身拿起板凳抽打在闻斌身上。
他浑身肌肉绷成可怕的硬度,板凳四分五裂,衣服破裂,皮开肉绽,闻斌痛苦地哀嚎,蜷缩成一团。
白闻赋看着他这个样子,眼底泛红,握紧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闻斌爬到白闻赋脚边,艰难地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地哀求:“大哥,从前就当我死了,我不计较你以前对她做过什么,我求你把媳妇还给我”
白闻赋拽起他残败的身体,眼里的光可怕到毁天灭地:“她是你嫂子,给我滚!”
他将闻斌拖到门口,一脚踹出家门。
院子前已经围满了
人,住在附近的男女老少都听见了这可怕的动静,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白闻赋残暴地逼视一眼,“砰”的关上门。
回过身的刹那,难以名状的悲恸扼住他的呼吸,他一步步朝叶芸走去,弯下腰的一瞬,叶芸颤了下,身体不停向墙里缩,眼里的痛苦和挣扎撕碎了他的心臟。
狼藉的屋子里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他抱过她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对她说着“对不起”,不知道是在替闻斌说,还是在替他自己说,直到声音哽咽到沙哑。
叶芸缩在他怀里,安静得反常。他掀开被子的一刻,手臂青筋暴起。
伤痕累累的身子用了命在抵抗,脸上、脖子上、指缝里都是血,分辨不出是哪里的伤口。
他打了热水回来,一点点擦拭着她的身体,她的眼光如同一泓死水,浑身都是肆虐过的痕迹。他将牙根咬碎,周身布满压抑,窒息、可怖。
他换了盆干净的水,擦拭着她的脸蛋,当血渍擦净后,他看清了她红肿的唇,心臟瞬间崩开堤口,像被冰锥狠狠刺了一刀。
他的拇指轻轻抚着她的唇角,叶芸撇过了头,不愿再面对他,无尽的羞耻和绝望将她逼到了悬崖边,她不想再面对任何人,甚至不想再面对这个世界。
他重新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裳,将饭菜热好,喂到她嘴边。
叶芸没有张嘴,只是接过碗,垂下眼,一声不吭。
白闻赋转身收拾狼藉的屋子,将破碎的木块扫到屋外,门外的人群早已退去,幽寂的月光带着残忍的面纱将黑夜笼罩。
白闻赋摸出一根烟,他的身影落在脚边,被黑暗啃噬。
叶芸抬起视线,看着他手指间燃着的火色星点,他没有拿起来放在嘴边,香烟默默燃烧,他忽地收紧拳头,滚烫的烟嘴碾碎在掌心。
她的心也被烟嘴烫出了一个窟窿,坠落的失重感再次袭满全身。这一次,不是在梦里,而是清晰、彻骨地拽着她残存的意念。
天涯路上,她和闻斌注定不能同时存在。
闻斌困住白闻赋的双脚,她又何尝不是。
在他历经磨难之后,在他好不容易爬起来之后,在他人生最好的时候,他本该从受尽屈辱、濒临灭亡的苦难岁月中走出来,在大时代的激荡洪流中,把握船舵,迎风破浪。
他叛逆、独立、勇敢、远见卓识,他是叶芸见过的所有人中,最有可能赶上浪头的男人。他的事业需要四处斡旋,奔走开拓,而今却被困在这里,一天也不能离开。
他本就不屑世俗的一个人,却不得不被世俗羁绊。
闻斌的执念同她捆绑在一起,只要她待在白闻赋身边一天,闻斌就不肯去医院,他视白闻赋为仇人,不断激怒他,甚至逼他杀了自己。
闻斌丢了半条命,白闻赋又何尝不是,她看见他的拳头落在闻斌身上时,泛红的眼眶,她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何时见他这么痛入骨髓。
这么一闹,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们这段畸形的关系,她无法再用岁月静好欺骗自己,他们还能去哪里。下一次,又会是怎样的玉石同烬。只要她待在白闻赋身边,他们三人永远都不会好过。
除非他再也不认这个弟弟,不管他死活。可是佟明芳又该怎么办,她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妇人,白闻赋一旦撒手,所有苦难只能她一个人受着,那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叶芸如何能将这个残忍的抉择交到白闻赋手中。她不过和他认识了两年,那是陪伴了他近三十年的家人。她如何能让他挖掉自己的良知、道义、本性,让他余生都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度过。
如果这条路上,她和闻斌注定不能同时存在。走的人,只能是她。
只要她消失,闻斌的执念没了矛头,终有一天他会肯踏进医院。哪怕闻斌还是现在这副样子,只要他不惹事,白闻赋就不用守在这座城市,不用顾虑她的安危,他可以放手开创他的未来,哪怕闻斌的病真到了严峻的地步,白闻赋也能创造更好的条件,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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