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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爱而不得,想而不见,思而不语,失而不甘,在人经历生死磨难时,一旦化为深入骨髓的执念,便会成为可怕的心魔。
叶芸回到房中根本无法安睡,她以为不久后就能看见的曙光,被闻斌的一席话彻底浇灭。她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呢,如果是她最在意的二妹问她要心爱之物,她会退让吗?一想到这,心臟比刀绞还痛,她光想想已然如此,白闻赋呢,他该怎么办?
叶芸的呼吸乱成一团,人掉进了可怖的黑洞,身体不停下陷,不知道会落在哪,被什么吞噬,一颗心颤得厉害,心神紊乱。
佟明芳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翻了个身,问她:“还没睡?”
叶芸轻轻“嗯”了声,爬坐起来:“去厕所。”
夜已深,闻斌回了房,独留白闻赋还靠在走廊上,半晌没动一下。
叶芸走出大门,停在他的身后,他察觉到动静回过头来,视线从她紧皱的眉到那双盛满无助的眼,再到微红的鼻尖。
他深不见底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神色复杂。
“听见了?”
叶芸垂眸,点了下头。
他抬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开阔的走廊,敞开的家门,他的不管不顾让叶芸挣扎。
她心生恐惧,轻声说:“快松开。”
白闻赋的确松开了她的人,却没松开她的手,在走廊的时候,叶芸还吓得不停挣扎,一进家,她就不敢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心臟一下子被提起,呼吸都屏住了。
白闻赋打开他房门,人大步走进去,手没松。叶芸冷汗直冒,扒住门框,惊恐万分地盯着他。
夜风四起,凉意袭来,白闻赋脖子一斜,眼里的邪气越烧越旺,像个悍然不顾的纵火犯。他根本没打算松手,哪怕隔壁的门这时候打开。
叶芸在他凛冽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不敢继续这样僵持下去,踮着脚尖踏进房。
白闻赋关上门后直接将她抱上床,他蹲下身脱掉她的鞋,叶芸紧紧抓住床单,害怕得不敢呼吸。
白闻赋抬头看了眼她煞白的脸,对她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不干。
他躺下后将她搂进怀中,垂下头脸埋进她柔软的发丝中,将她香软的气息深深吸进肺里。
叶芸的心跳很快,她的手搭在白闻赋的腰上,根本不敢动,两个眼睛睁得浑圆,深怕发出细微的声响。
白闻赋低下头来托起她的小脸,衝她扬唇一笑,他眼里流淌着醉人心神的眷恋,渐渐抚平了叶芸那颗跳动不安的心。
她知道今晚他一定心如刀割,饶是如此,他还在安抚着她,强撑出笑意。
叶芸眼眶莹润,钻进他的怀里,无声地掉着泪。
他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她的发,直到将她哄睡着。他身上的暖意包裹着她,让这个汹涌起伏的夜终于安宁下来。
白闻赋低垂着眼,盯着她恬静的睡颜,迟迟无法入睡。
叶芸天没亮就轻手轻脚溜回了佟明芳的屋里,她刚起身,白闻赋便睁开了眼,看着她离去。
叶芸见佟明芳没醒,便悄无声息地钻进被窝里。
白闻赋早晨起来很早,骑了车出去买了烧饼、焦圈儿、豆粥回来。
人还没进家,在走廊就被佟明芳拉住,她紧张兮兮地问:“昨晚她是不是”
“是。”没等她话说完,白闻赋便应道。
佟明芳死命掐住他的胳膊:“你是嫌你老妈命长,想把我早些吓死是吧?”
白闻赋胳膊吃痛,紧了下牙根,嘴角微斜:“你不好好的吗?”
说罢,径直走回屋里。
佟明芳拍了拍心口,顺了顺自己脆弱的小心臟。叶芸昨晚说去厕所,去了一夜都没回来,她也跟着提心吊胆了一夜。叶芸做事小心谨慎,她闭着眼都能想到,只有老大能干出这胆大妄为的事,她又不能深更半夜跑去质问老大,憋着口气挨到天亮,直到叶芸回来,心才落回肚子里。
对于佟明芳来说,老大和老二,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心疼二儿子,可又何尝不知道大儿子的心思。佟明芳至今都弄不明白,闻斌单位领导说的那串英文到底什么意思,也搞不懂神经衰弱是什么病,但她感觉,自己就快要得上这个病了。
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闻斌的那句“她就是我这条命”狠狠砸在叶芸的心臟上,沉重到让她喘不上气来。
即便逃到裁缝店,她也并不好受, 来来往往的客人都是附近的邻居, 旁人多看她一眼,都让叶芸感觉被暴晒在太阳下,每时每刻焦灼着。
挨到天黑关了店,骑上车的那一刻, 无形的压抑便萦绕在心头。快到报亭时,远远看见高耸的筒子楼,她的内心不停在退缩, 情不自禁放慢速度, 直到彻底停了下来,无法再靠近一步。
她害怕回去, 害怕面对闻斌的执着,佟明芳的叹息, 周围人无休无止地议论。
筒子楼在她眼前成了吊诡悚然的怪墙,好像她只要再靠近一步,就能向她倒下来,将她压得无法喘息。这样恐惧的心理越来越清晰, 叶芸握着把手的指节微微发颤,她鬼使神差重新骑上车, 掉转车头, 拚了命地踩着脚踏, 就像身后有可怕的东西在追逐着她, 让她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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