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朗看着得意的李文鸿说:“原来你是炫耀来了,为你的胜利?”
李文鸿收敛了一些说:“你破案的能力确实有一套,但对于杀手的追查,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们与当事人无冤无仇,你们查起来难度太大,能把案子破了就算胜利,想抓住杀手,比登天还难。”
“潮起潮落是事物的法则,我们也一样,我出道即巅峰,这几年有好活儿、俏活儿轮不到我手里了,年轻人好像大地上的草,一茬一茬冒出来。”
曲朗想,前几年在国外做侦破工作的时候,确实面临这样的尴尬。
就算你把案子查得一清二楚,但想要抓到杀手,确实是一个难题,他们来无影,去无踪,甚至全世界隐藏自己……
“你为什么回国?”曲朗打断他的思路问。
“他们培养我,就是为了进军中国市场,他说现在的中国商业繁盛,有这类需求也就再正常不过了,他们要占领这个市场。”
“你是带着任务来的?”
“当然。”
“完成了吗?”
“还没。”
“想要我做什么?”
“我的故事还没讲完,你是不是太心急了?”李文鸿有些不高兴,好像曲朗打乱了他的思绪。
“我们还不止这一次交集呢,这个就不说了,不在我的故事范畴里。”
“你真的把父亲和后妈给杀了?你不是回国没几天吗?”
“他们至少多活了十年,我走的时候就想杀他们,可惜那个时候没实力。”
“这么多年了,你的仇恨还没放下?你不是爱妹妹吗?”
“这与他们无关,妹妹爱我,还得背着他们,这让我更恨他们。”
“你要是真的爱妹妹,你就不会下这个手,他们死了,你妹妹怎么活?”
“有我呢,我会照顾她的。”
“你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还怎么保护自己的妹妹呢?”李文鸿终于不出声了,低下头默默想了半天。
“我要是瞻前顾后,我还能当杀手吗?我要做的就是单一的杀戮,妹妹也一样。”
“好,那你说说吧。”
“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大礼,警察还在查他们的前世今生呢,查不到我头上的,我把这个线抛出来,足够你立大功了。”
曲朗想,自己确实在为去培训班的事苦恼着,有了这个案子对自己极为有利,但用这样的方式获取,又觉得来得有些太容易了。
李文鸿说:“你不要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案件,我告诉你全过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接下来要送一份大礼,对你来说就不一样了。”
曲朗说:“好,那就一样一样来。”
李文鸿终于沉浸下来,“祖国和家乡变化太大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盒中华烟,顺手扔给曲朗一根,曲朗把烟放在茶几上,摇了摇头。
李文鸿又掏出打火机,他抽出一根烟,打火点上,这套动作娴熟、自然,一看便知道有点吸烟史了。
“我受雇要杀一个年轻女人,资料显示她是一家公司的高管,我也觉得自己应该回家了,多年的心结总要了结的。”
“心结不是为了打开吗?”
“不,我为什么要当杀手?从小刻骨的仇恨让我活得不安生。”
曲朗知道,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世,只好默默听着。
我回国了。
我第一个想见的当然是我的仇人,也就是我的父亲,我当了杀手后,感觉自己有了很大的变化,比如有很多小事都不再计较。
跟你说个不怕你笑话的故事,我当上杀手后,看见不顺眼的人就想动枪,但组织是有严格规定的,就是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有一次,我去市场买日用品,出门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个十七、八的男孩儿,这小子不依不饶,不仅要让我赔礼道歉还要钱。
我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就把钱给了他,之后,我一连跟踪他三天,最后,就在我能出手的时候,自己控制住了,看着男孩儿耀武扬威在市场里混的时候,我甚至庆幸他碰到的是控制后的我,要不然,他的命就没了。
别人的仇恨,我都能忍,有些也能认,但唯独对父亲,我怎么都无法原谅他,他对我母亲的一切,就好像烙在我的心里一样,只要一想起来,我的心就会痛。
没费多大的力气,我就找到了他们的家。
妹妹在北京读大学,他们租了个房子来陪读,他们在妹妹面前是尽心尽力的好父母,可父亲有没有想过,他何曾如此对待过我?
我是摸黑找到他们的,他们居住的环境太差了,父亲早就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老板了,而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退休人员。
我跟踪他的时候,怎么都无法把他与当年对我和母亲的颐指气使联系在一起,后妈依旧漂亮,只是他们的重心都用在了妹妹身上。
他们没有离婚,从这一点上来说,后妈至少对父亲是真爱吧,虽然父亲现在没有一点家庭地位,但总之,两个人相扶相搀的样子,挺让人感动的。
父亲退休之后,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公园,他常常隐在人群中,看别人下棋,后妈还有工作,家里的家务活都包给了父亲。
父亲当年与母亲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干过家务活,现在,早就今非昔比了,我更愿意让他如当年那样,现在的他,真的没有一丝过去的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