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乃文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你想怎样?”良田好像没听明白。
“良总,我觉得和你打交道,我觉得特别长见识,你说的话,做的事对我都是受益匪浅的,我觉得你就是我最好的老师,我要是能跟在你的身边,你不管交给我什么任务,我一定能完成。
可让我做商业间谍,一是有风险,二是离开你之后,我就觉得像浮萍一样没有根……”
良田先是诧异地看着他,接着爆发了强烈的笑意,他的手都端不住小小的酒杯,他指着季乃文说:“你想什么呢?我是副总,可我在公司也不是一言九鼎的男人,很多事我也说了不算,再说了,像你这样的人才就适合当商业间谍,我们为此找了三年。
你说的想留存在我的身边,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我为什么要把你留下呢?你是特殊的人才,要用在最适合的地方。”
“我这人骨子里有点清高,可你也看到了,我是一个奋斗的年轻人,喜欢吃苦,也不怕困难,爱整洁,对人也有礼有度……”
苏丽丽初为人母
良田截住他的话说:“这些能代表什么?文不能提笔写方案,武不能杀伐果决,而且你是一个能上不能下的人,在我们公司要想到达理想的位置上,猴年马月吧,到了我这个年纪,还是一个小主管的话,也应该退休了。”
季乃文完全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自己,不由一愣,他根本就不信那是他嘴里的自己,他想反驳,但看良田认真的样子,也没敢还嘴。
“你是不是不服?”良田放下酒杯,对有些委屈的季乃文说:“你是一个聪明的男人,也很好学,脾气不错,做我的助理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些东西会埋没你真正的水平,你挺适合沉入地下工作的,我坚信,几年之后,你的生活会有大的改观,到了一定的位置上,在中层高层的磨练下,你终究会成功的。”
这些话,让季乃文沉下去的心又浮了上来,他觉得良田可能真的是伯乐,自己也只能做一匹他眼中的千里马。
虽然他心有不甘。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交心,也是唯一的一次了。
良田为什么喝酒,后来季乃文想,他一定是有自己的心思的,只是他从不愿意说起,他宁肯东拉西扯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心事分享给他,有时好像话都到嘴边了,硬生生的被他给咽了回去。
他的脸上经常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似乎有一段难言的经历或是过往,季乃文也曾经无限的接近他要吐露心事的阶段,但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自从他们这此分别后,他们在电话里虽然有过沟通,但都是公事公办,他们之间的友谊好像都被这顿酒耗尽了。
季乃文从此与良田再无瓜葛,正应验了良田那句:他是一个不懂得感恩的人,季乃文总有无数的借口为自己开脱,但他从骨子里也相信,自己真的就是他口中的那样的人。
为了验证这句话,他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
十年间,良田就像是一个魔咒,他的话在关键的时刻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他最后一次喝酒的时候说过:你早晚会被推上去的,到时候,你不用左顾右盼,放心大胆地去做,黑暗是你成功的潜伏,光明是你未来的曙光,你就心无旁骛的大干一场,你没有原始的背景了,你没有父母的羁绊更没有儿女情长的束缚,海阔凭鱼路,天空任鸟飞,到时候,你就是你,一个无所不能的大师,把企业当成你的施展的舞台,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季乃文整装待发,准备大展宏图之时,远在家乡的苏丽丽剖腹产下了一个七斤的男孩儿。
在待产的日子里,苏丽丽经历了太多的不适,一方面她不敢与蒙小军通话,怕她看到自己的巨大变化,一方面又为找不到他而心焦。
初为母亲的苏丽丽,满心欢喜地想给蒙小军报喜,但苏丽丽已经很久没和蒙小军联系了,自从她待产开始,蒙小军的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苏丽丽开始的时候慌了,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就马上联系上他的家人,他的父母说他确实前一阵子打来一个电话,说什么去上海了,联系起来不方便了,只等他的电话就好。
苏丽丽的心放了下来,自己正是最难受的时期,想孩子一生下来自己就去找他,到底怎么回事,她心里也没有底。
做月子期间,苏丽丽打给蒙小军的电话全部石沉大海,望着腹部的刀疤,苏丽丽知道自己被抛弃了,不管她怎么不愿意相信,那个像个孩子一样依赖自己的男人长大了,可以脱离开他独自上路了。
当苏丽丽把孩子扔在家里,只身一人来到梅澜江的时候,她发现蒙小军人间蒸发了,无论她怎么找都找不到这个人了,连个联系地址都问不到。
本来他们在一起的事就没几个人知道,苏丽丽想去上海,可上海那么大,她怎么找?以她对蒙小军的了解,他最终落脚的地方就应该是梅澜江,于是,苏丽丽想自己边考试边等待他,她怎么都不相信,与自己没有任何矛盾的男友会突然消失不复会自己了,而且对家也表现的异乎寻常的冷落,这不是他的为人。
苏丽丽一直与蒙小军的父母有联系,他们虽然没见过,但苏丽丽不止一次给他们汇过钱,两个老人也说没有了他的消息。
苏丽丽再细问,蒙小军的母亲终于说他给了八万元的事,苏丽丽立时懵了,这八万元是他从什么地方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