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红又点头。
曲朗觉得一句话两句话是说不完的,就让她跟自己一起去吃饭,王国红哪敢,曲朗说:“那你先回去吧,我去跟他们吃饭去,晚一点我给你打电话,你给我留个联系电话好不?”
女人有些疑惑,但很快答应了,曲朗问她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她说了一个县的名字,曲朗知道她来一趟不容易,就告诉她说:“你要是不着急,就在我的车子里等我吧,你回去的路上是不是要坐公路车?”
女人听说一会儿就能见到他,连连点头说:“我愿意,我不用在车里等,就在这里好了。”
曲朗指了指自己的车子,然后就离开了。
几个人正想给曲朗打电话,曲朗推门而入,一个人问他到底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听你讲课反悔了,有自首的家属了?
曲朗笑说哪有那么多的好事,他敷衍地说是个拐了好几个弯的朋友,听说他给监狱里面的人讲课,想见见犯人。
曲朗心里有事,饭吃的一点也不踏实,草草吃过了,要先走一步,几个人知道他有事,也就没挽留。
曲朗吃饭的饭店离自己的车子并不算远,他往车子跟前走的时候,看见王国红正给自己擦车子,她从监狱正在给花坛浇水的人手里拿过水管,正水花飞溅干得正欢。
曲朗赶紧阻止了她,花坛浇水的男人正看着他们,花坛里还没种花,正在松土,曲朗赶紧拿出车里的毛巾,与她一起把车子擦干。
曲朗没有一点不高兴,而是把她客客气气地让进了车子里,经常会有这样的人,不知道能为对方做点什么,有时候做反而不如不做。
曲朗启动了车子,让她从头说起。
王国红还没说话,先哭了起来,这是曲朗最反感的,他也最怕这样的人,在这方面,他们兄妹还真是太像了。
曲朗很严肃地说:“你是来解决问题的,你哭有用吗?你把时间都浪费在情绪上,谁能认真听你们说话呢?你有事就直接说事,不要拐弯抹角。”
王国红不好意思了,她收起眼泪说:“我前几天看我哥去了,他说听了你的讲课,他的心又活了起来,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你,说让你无论如何也要再见他一面。”
曲朗问:“你不了解他的案情吗?”
王国红摇头说:“俺是什么也不懂的乡下妹子,对城里头的事一窍不通,但俺知道俺哥一定没有杀过人,他是浑,但没那个胆子。”
曲朗打断她说:“你说说家里的情况吧,你父母知道吗?”
王国红又想哭,最后还是闷了回去说:“俺娘从小就是小儿麻痹,爹比俺娘大了十五岁……”
王国红一着急带着家乡的腔调。
“他们知道你哥的事吗?”
“不知道,一直不敢让他们知道,我娘现在都下不了地了,爹的身体也不好,俺也什么都不懂,帮不上哥一点忙。”
他一口一个‘哥’地叫着,曲朗问:“你今年多大了?”曲朗怎么看她都像四十左右的女人。
“三十。”王国红说完,曲朗大吃一惊,但他忍住了问:“他到底杀了谁?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是一个有钱人,好像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但我哥哪会杀人?”
“你们家是哪里人?”曲朗听他的口音不像是北方人。
“山东的一个小乡村,要不是因为俺哥的事,俺也不能来到这里,我一年只来一两次,家里有两个娃娃,真的顾不上他了,再说了,他早早从家里跑出去了,一跑就是十多年,要不是出事,我们还找不到他呢。”
“他原来在什么地方打工?”
“去过的地方可多着呢,好像有北京、上海……”
“他让你来就是让我见他一面吗?”曲朗发现她真的什么也说不明白,王国红赶紧点头说:“对,就是这事,你能不能去见他一见,他说冤枉就肯定是冤枉的,我哥这人我知道,虽然是个混子,可胆子是极小的。”
他想讲一些哥哥如何胆小的事,曲朗没心情听,打断她说:“你要去哪里?我给你送过去,你哥我会去看的,你放心吧。”
“真的嘛?那你可是俺们的恩人,我们也没有什么……”
曲朗赶紧阻止了她说:“别说这些了,我不需要,有什么事我再找你,你现在安安心心回家照顾娃娃吧。”
前后不符的证词
曲朗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这个案子心心念念的,那声:我不是杀手的余音一直在耳边回响,他决定见王国兴一面。
在见面之前,他要把这个案子全面了解一下,做到心中有数。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把这个案子的卷宗调了出来,案子应该是简单的,因为曲朗看过无数的卷宗,有的甚至像万丈高楼一般拨地而起,而他的则只有薄薄的几页纸。
三年前,锦华物流的老板张锦华被人雇凶杀死在自己的锦华公司办公室里。
张锦华当年四十岁,做物流公司有些年头了,这几年物流越来越不景气了,表面他还硬撑着,实际早就做起了给人贷款的边缘生意。
锦华公司在市郊一个叫赵家营的一个空场的地方,这里本来也没几户人家,有几家公司的库房设在这里,附近还有一家规模也不大的废品收购站。
老板锦华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被人捅了三刀致命的,当时公司里只有张锦华一个人,警察经过多方调查,发现公司里没有安装摄像头,公司也没有真正的员工,就是老婆夫妻店,据张锦华的夫人讲,原来是有摄像头的,因为生意越来越差,坏了也没心思修,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了,偶尔有几个熟人要运货就出一趟,没有活就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