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早,申宏江没有办法,他打电话给江盼,让她与自己一起回父母家,江盼正等着他的电话,她态度很好地说:“我们今年不去了行吗?你跟父母好好说说,咱们俩单独过个年,女儿留在你父母家,我们好好谈谈。”
申宏江开始不答应,江盼说:“我给他们打电话,就说你要陪我,我今天晚上就要去外地签署一份重要的合同。”
申宏江这才同意。
江盼告诉冯冶,说遗书她没弄到手,冯冶说就算弄不到手也要进行,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江盼也认了,她知道自己要想摆脱冯冶,几乎是不可能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吧,自己去了外地,完全有可能不回来了,她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钱还有护照和身份证等。
江盼在下午的时候回到了家,他们开始一起做饭,江盼还特意自己去的菜市场,申宏江也配合他,态度一直很温和。
做饭的时候,申宏江试探地问:“手术费的事……你帮帮我好吗?医生也说了,这个手术后续的恢复用不了太多的钱,我能应付的,只是这三十万……”
江盼不动声色地点了头,说:“这样吧,我给你准备四十万,孩子嘛,还是要好好营养的,你放心,前几天我说的都是气话。”
申宏江立刻感动了,他搓着双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殷勤地忙前忙后,还主动炒了几个江盼喜欢吃的小菜。
两人吃饭的时候,外面已然响起烟花爆竹的声音,申宏江喜欢五粮液,江盼喝的是红酒,喝了好一会儿,申宏江就喝高了,他开始口无遮拦地骂人,骂那些不让他过好日子的人,骂这个社会对他的不公……
骂到最后,双目流泪,他说自己活得是真窝囊,谁都看不起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风光无限,其实,只有自己知道,他活得生不如死……
江盼说难道跟自己在一起,他就是这样的感受吗?
申宏江说:“你以为呢?”
案件发生时……
江盼忐忑不安的心,此时有些怒火中烧,她一直以为丈夫对自己应该感恩戴德,这些年,他生活得无忧无虑,只要用钱的地方,江盼都没有二话,早早就有了车,早早就拥有了别墅,虽然名字都是她江盼的,但夫妻一场,江盼觉得一点也没亏了他。
两人不知不觉中争吵了起来,申宏江越来越激烈,说江盼喜欢的男人张则青回来了,还是个大老板,还说他们上大学的时候就不清不楚。
江盼完全没想到,申宏江在意的竟然是张则青,而她与张则青恰恰没事,他们是初恋的对象,但十几年过去,他们早就没了过去的感觉,同学聚会的时候,有很多人都拿他们俩开玩笑,但不光是江盼没感觉,张则青也一样。
一听申宏江把攻击目标定在张则青身上,江盼就放心了,随后声音也大了起来。
申宏江看江盼一百个不承认,就说:“我本来在你们家就成了笑话的对象,你在外面再让我戴上一顶绿帽子,你说我还活个什么劲儿?”
江盼气得暴跳如雷,说:“你一个大男人,整天把死挂在嘴边,你什么时候死?怎么死?”
申宏江说:“你是不是盼着我死?好,我白纸黑字地写下来,这下你信不信?你不就是盼着我早点死吗?我告诉你,死我是不怕的,只是……”
说到这里,他又哭了起来,说:“申童我是什么都不担心,但我的大女儿呢?她怎么办呢?咱们俩不是夫妻吗?我死了之后,是不是有财产?我把自己的那一份都留给大女儿,不然她活不下去。”
江盼立刻反驳道:“你真行,死了还惦记我家的这点财产,行,全给你行不行?”
“那我写下来,你当着我的面签上字。”申宏江认真地说,虽然他醉得不成样子。
“好,”江盼正等着他的遗书呢,这下正中下怀,于是拿出纸和笔,说:“你写下来吧,写下来我就签字。”
申宏江拿起了笔,开始写了起来,然后边写边说:“你不签就是孙子。”
申宏江写了几条,大意是自己死后将所有财产都留给自己大女儿也就是私生女,他还逼着江盼签字。
江盼明知自己不能签字,这个字一签,遗书也就没有了意义,但她没办法,申宏江不给她机会,江盼想,签就签,到时候把自己的名字再撕下去,于是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申宏江可能觉得不够劲,又在第二张纸下写了几句话,就是曲朗他们看到的最终遗书。
申宏江写好遗书的时候,也正是江盼与冯冶订好的时间快到了,江盼高兴地想,遗书终于弄到手了,也是该着他要死吧,于是,在他的酒杯里,下了冯冶给她的药。
申宏江毫无防备地喝了下去,江盼说自己要去赶飞机了,拎着行李箱要走,走之前,她看申宏江已然晕乎乎了,就将他写的遗书用手团了一下,假装要往地下扔,她看申宏江一点也没在意,就揣在包里,快步走了出去。
她快步跑上十二层,冯冶焦急地等待着她,江盼把遗书拿给他看,冯冶看了一眼说:“这个签字的不能用。”
江盼说:“把名字撕下去,这个是最有力的证据。”
冯冶说:“不行,有一点蛛丝马迹都能引来警察的怀疑,就用第二个吧,你必须把这个送回去,就放在他旁边,还有,他现在还没起药效,你必须让他上窗台送你一下,外面的摄像头会纪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