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朗第二次来看柯少波的时候,特意带了几盒牛奶,经过管理的同意,好不容易带了进去。
柯少波的情况好像更糟了,也许他也知道了自己就要面对未来漫长的刑期。
曲朗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你到底在等什么?在等李利国还是任重远?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任重远压根就不知道你是谁,而李利国除了一心把自己置身事外外,哪里还有闲心管你呢?再者说了,你知道你们的漏洞是多少吗?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是没有人能扛得起的。
柯少波的样子还如过去一样无动于衷,曲朗想,他可能真的就是这样的人吧,可他这几天也没白闲着,找到自己的小学同学,把他了解了一个全面又细致。
虽说他做人喜欢高调也不得罪谁,但他就是没有真朋友,每次同学聚会,只要他在,几乎都是他买单,在花钱方面赢得了好口碑,但做事就不行了。
老同学当中有求到他的,但没有一个能成行的,从这点上来看,他不是一个喜欢招惹是非之人,但与他过往甚密的另一个同学说,你可不知道他是怎么对待上级的,对待下级有礼有节,对待上级……那就有些看不下眼了。
那个同学举实例说他有一次正好去银行找他出去玩,一个副行长来找他好像办一件很小很小的家务事,他点头哈腰陪笑脸的样子,让他这辈子都不理解,他在银行也不是白丁一个,为什么要如此低三下四?
后来,与他接触多了,在一次喝酒的时候,他说了真话,说比他大上一级的人都是统领他命运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下就会掉下一个宝剑,落在头上就是雷。
想到这里曲朗抬眼看着这个复杂的老同学。
“给我带方便面了吗?”曲朗问他在等谁,却没想到他心里惦记的是那包方便面,只好把奶掏了出来递给他说:“我带了这个,方便面太难咽了,这个好。”
没想到他还不满意了,说:“这个一点也不抗饿,还是方便面实惠。”说完把奶接过去,一股脑的喝了个精光,擦着嘴说:“下回别带这个,带个大面包或是鸡腿之类的都行,这里……”他低下了头,声音小的有点听不清:“这里吃不饱。”
“你知道你的案子要开审了吗?”曲朗问。
柯少波抬起了头,点头说:“知道,我就盼着这一天呢,天天在这里我都快郁闷死了,还不如来个痛快的。”
曲朗摇着头说:“这里虽然难,但还有希望不是吗?但真的判了刑期,你再想更改,你知道有多难吗?我知道你还想着有人能捞你一把,别做梦了,不可能的。”
柯少波也不为所动地说:“都是你猜想的,我谁也不等,自己做下的事就要自己扛。”
曲朗知道他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男人,到底怎样才能让他明白,他真的没有靠山了?但至少他现在没有强有力的说服力。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谁能把我捞出苦海?自从我进来的第一天我就没有这样的幻想了,出了事谁不自保?尤其像我这样的小卒子?咱们俩是同学,我的个性你还不了解吗?你呢,如果看在老同学的情分上,能来看看我,尤其是我在这种地方的时候,给我带点小芝麻,我也当成大西瓜,而且你还有这个方便条件,其他人,连我的家人也见不了我。”
“你有什么话想带给他们吗?”曲朗知道,他今天注定还是一无所获,这个男人不会说出任何让他感兴趣的事,只好迂回地问,也许从这些地方能透出些许的信息。
他竟然摇了摇头说:“我真没脸见他们,就算真有事也不要麻烦他们了。”
曲朗点头说:“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法律允许内。”
“你真的与李利国很熟悉吗?”柯少波突然问。
曲朗心里一惊,脸上不动声色地说:“不熟悉,但我与他老婆还算熟悉吧,她最近天天往我们的工作室跑,要跟他的老公离婚,要不我也不认识她。”
“郑春梅?你说的是郑春梅?你说的账本就是她给你的吧?”
曲朗即不说不是,也不说是,只是好奇地问:“他们夫妻关系怎么样?我们做了一些调查,他们二十多年恩爱得很,但她天天嚷着要离婚还说李利国有小三,我们被她磨得没办法,进行了小范围的调查,他老公一点这方面的事都没有,而且还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他们俩离婚?还是她提的?”柯少波的语气简直是见了鬼的样子。
曲朗一直在点头。
“这个女人,就喜欢搞花样,很多事情都是坏在她的手里,她现在的离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她能怎样?我们调查的结果给她了,我看她高兴得欢天喜地的,我们也算办了一件好事,至少他们的婚姻保住了。”
柯少波用鼻子出了很长的气,一脸的不屑说:“就算你们调查出来了,她也不会离的,这个女人,永远不懂得安分。”
曲朗看他生气的样子,决定再加一把火,于是说:“你怎么这么说她呢?我听说你原来对她那才好呢,不仅包办了他们家所有事,而且对她更是体贴入微,有人甚至说你是他们家的不花钱的佣人。”
意外城中城
柯少波听曲朗这么说他,竟然没生气,反而解释说:“我是谁?我不这样做能有好日子过吗?他是我的恩人,或者说是知遇之恩的知音吧,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我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