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寻才不是会这么做的人。
他应该是真的发烧了,甚至还昏迷不醒。自己前脚刚走,郭寻后脚就进了医院,真是个愚蠢又不会照顾自己的混蛋。
蠢到让陆承川心疼又担忧。
……
“我只是想看看他”
“小川,小川?”
陆兴邦的呼唤让陆承川回过神来,他“嗯”了一声,眉宇之间的褶皱一直没有平整过。
“刚刚在想什么?”陆兴邦紧盯着陆承川的面孔,像是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心中所想。只是陆承川显然不会将担心郭寻的事情告诉他,他摇摇头:“没什么,我有点事,出门一趟。”
说完陆承川就转身朝门口走去,陆兴邦气得瞪眼睛:“你这才刚来家多久就又要出去?晚饭不吃了?书不念了?真不打算要自己的学位证了?”
陆承川顿下脚步回过头:“爸,有没有人说过您变得唠叨了很多?”
“……”这还是陆承川回家后第一次叫自己一声爹,陆兴邦心里高兴,只是这混小子的后半句话又让他郁闷:“这么久没跟你老子我说一句话,我不该说回来?”
“以后再说吧,我有事。”陆承川说完就离开了家门,临走时还听见陆兴邦扯着嗓子:“骑车记得戴好安全头盔!”
陆承川没应,因为他根本不打算骑车。黑色的悍马从车库离开,一路开到了平市的机场,车子停稳,陆承川握紧了眼前的方向盘——去还是不去?
去的话也许只会收获郭寻无情地抛弃和驱赶,他说不定会真的更恨郭寻一些,可是不去……
不去就见不到郭寻,就确认不了郭寻的情况,就没办法照顾病得不轻的郭寻。
坐在车上挣扎了很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陆承川恍若如梦初醒一般,拿出手机,看见了来电人显示的“赵燃”两个字。
陆承川接通电话,听见赵燃在对面欢天喜地地说:“川儿!猜猜我在哪里?”
“在哪里?”
“燃哥我现在到燕市了!我爹昨儿去黔市实地考察了,没有一个星期回不来,懂我意思吗?”言下之意是这次赵燃能多在燕市鬼混几天。
“……”陆承川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感到惊喜还是感慨,他没说话,电话里神经大条的发小也没发现他的不对:“怎么说川儿,叫上寻哥一起吃饭呗?我请你们俩。”
“叫不上了。”车厢里,陆承川说话的声音很轻,语气也怅然若失。
“……怎么了这是?寻哥有应酬?没事,我先去酒店,回头等他——”
“等不到了,赵燃,我跟郭寻分手了。”
“……”赵燃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到地上去:“分…分手?不是,上个星期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怎么回事?啊?”
“我也一直觉得我们好好的。”陆承川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有些凸起:“但我们就是分手了。”
“什么跟什么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在哪儿?出来接我,咱俩见面了说!”
“我在平市。”
“……”赵燃沉默了好一会儿,伸手揉了把脸,意味深长地说:“草。”
阴差阳错地错过让这俩倒霉孩子见不着面,陆承川却觉得有了别的思路:“赵燃,我听说他生病了,在医院里,你可以替我去看看他吗?”
“……你听谁说的?”
“这不重要。”陆承川觉得郭寻跟自己亲爹一起耍他的事情说出来实在算个耻辱,被最信任的两个人接连背叛,可不是一件容易消化并笑着说出来的事。
“哦,但你们不是分手了吗?你管人家生不生病?”赵燃看出来了陆承川的不放心,故意拿话激他。
这件事陆承川倒是没准备隐瞒:“我就是有点…有点担心他,但是就像你说的,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想表现得那么不值钱。”
“你觉得你现在让我替你去看人家的行动就很值钱吗?”
陆承川磨了磨犬齿:“可我忍不住,他发高烧了,现在应该还在医院里,赵燃,你不帮我的话,我可以自己买机票回去。”
“别吧,燕市今晚估计要下大暴雨,我刚刚还听见机场广播说好几趟航班延误了。”
“……”陆承川低头,将脑袋的重量寄托在车子的方向盘上:“那你帮不帮我?”
“我也没说不帮啊——但是寻哥在哪个医院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等我问问。”得到应允的陆承川说,还没等赵燃问他是问谁,陆承川就挂断了电话,并按照记忆里在郭寻公司里看过的文件,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里面响起了一个还算熟悉的嗓音:“你好?”
“我是陆承川。”
“……”郑烨显然是因为陆承川主动说的姓名而愣了愣:“您好,陆先生。”
“他还好吗?”
不用多思考,郑烨就猜得到陆承川话里的“他”指的是谁。抬眼看看病床上沉睡着的郭寻,郑烨面不改色地撒谎:“估计不太好,打了退烧针,还输了消炎药,但现在脸还是很烫。”
“……你不会用体温计测吗?”为什么摸他的脸!
郑烨“哎”了一声:“陆先生问得突然,我也只能先这么回答了。不然您稍等一下,我去拿体温计来给郭总测一测?”
“不用了,我现在有事在平市,没办法赶过去照顾他,谢谢你帮我。”陆承川交代:“不过我已经拜托我的朋友替我去医院看看了,我晚点让他跟你联系找一下医院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