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充电器的时候,兰淅顺手按下墙壁上的灯开关。
“啪嗒”一声。
室内依旧晦暗。
灯坏了?还是停电了?
兴许是太久没交电费,被电力公司停了电呢?
兰淅这样想着,心底的疑惑更深。
这个时候的兰淅,还没意识到他所处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
窗外天色愈发暗淡,外面的世界被浓稠粘腻的雾气遮挡,透过窗,兰淅只能看到一片白茫。
阳台边,丝丝缕缕的浓雾穿过生锈的铁栏,涌入客厅,触手一般缠裹上兰淅的脚踝、小腿。
兰淅穿的是春天的衣物,卫衣加宽松休闲裤,浓雾有少许钻入裤管,气流抚擦过兰淅小腿,带来惊人的冷意。
兰淅本能地感到危险,本想越过浓雾去关上阳台门,双手探入浓雾的刹那,掌心却摸到濡湿软弹、类似肉瘤的东西。
凹凸不平,却异常柔腻的触感吓得兰淅连忙收回手。
雾、雾里有怪物!
兰淅再顾不上阳台门,掉头奔向卧室,正要关上房门,大门处忽然响起噼里啪啦的暴力撞门声。
声音太响了,兰淅像受惊的小鸟儿支棱着脑袋,黑溜溜的眼珠一转不转地盯着大门,显得有些呆。
与此同时,兰淅发现那些涌入客厅的雾气已经退去。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兰淅猫在卧室门后,亲眼目睹了自家大门被人暴力卸除,随后,一伙人鱼贯而入,为首的男人肩上还扛着人,看身形是个小孩。
那人在客厅转了几步,向卧室走来。
兰淅脑子里一炸,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躺倒一滚,侧卧到床底下。
脚步声由远及近。
几乎是兰淅刚藏好,卧室门就被推开了。
兰淅昏暗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军靴。
兰淅蜷着身体,呼吸放得很轻很轻。
他是歌手,对气息把控如臂使指,如果他想,他甚至能做到很长一段时间不呼吸,气息隐匿得就好像房间里没有他这个人。
上方弹簧床发出不算轻的声音,可见这个穿军靴的人对自己扛着的小孩没有半点怜惜,把人一扔,待了不到半分钟就出去了。
听着那人离开卧室去到客厅,兰淅轻缓地舒了口气,紧接着支起耳朵听外面的情况。
他想知道这些强行闯入他家的,到底是什么人。
……
不大的客厅塞了十几个壮汉,显得异常拥挤。
卢柏坐在沙发正中,敛眉扫过自己的这些手下。
这趟任务,卢柏带了13名手下,算上“先知”塞过来的8人和他自己,一共22人。
现在,只剩下13人,其中还包括一名“先知”的人。
还未过夜,人员折损率便这么高。
见柯争从卧室走出来,卢柏下巴轻抬,“里面那个怎么样了?”
柯争:“检查过了,没有皮外伤,呼吸平稳,但是不管怎么折腾都不醒。卢哥,我们有必要带着这人吗?他突然出现在雾里,身份很可疑。”
卢柏:“蜂群是在他出现后离开的,我怀疑他身上有让异种感到威慑的能力。”
“……就这么一个小不点儿?”
卢柏撩起眼皮,淡淡道:“末世以来,已经10年没有新生儿出生了,他绝不可能是孩童。他的幼童外貌,或许跟他的异能有关,又或许是受到了污染区的影响。不管怎么说,这里不能多待。”
柯争点点头,“明白。”又问道,“那卢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卢柏目光扫过一进屋就把自己缩到角落的东明,指了指他:“你,留下看着里面的小孩。其他人两两一组分散到楼里,但凡出现任何可疑人物,一律带回来。”
有人不满道:“卢哥,‘先知’的人死了3个,还他妈有4个跑了,你让这个人留下,他指不定也得跑路。”
卢柏的视线落到东明身上。
东明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卢哥,要不,您再给我留一个人吧,我一个人,不、不敢留。”
这个地方之于东明,简直就是地狱一样的存在。
东明窝囊的模样,让众人纷纷露出鄙薄的目光。
柯争提议道:“卢哥,要不这样,让有才和他一起留下,有才的耳朵受了伤,听力受损,正好休息一下。”
卢柏颔首,“就照你说的来。”
……
卢柏带着手下离开后,东明慢腾腾地从角落挪到沙发,立刻被方有才毫不客气地踹坐到地上。
方有才嘴角挂着恶劣的笑容,像看蝼蚁般盯着东明在地上艰难地翻了个身,嗤笑一声,“废物。”
东明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开口。
也许是东明这幅懦弱的模样实在太碍眼,方有才抿着唇不悦地盯了他好几次。
“喂,你。”
东明一怔:“什么?”
方有才指了指卧室,“去里面看看人醒了没。”
东明指着自己:“我吗?”
方有才听不大清东明在说什么,但看他那一副不明就里的蠢样,大概能猜出对方的反应,“对,就是你,进去看看。”
不等东明说话,方有才一股脑把话全说了,“我耳朵暂时听不见,里面如果有什么动静,你要第一时间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