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许多人一一验过,什么动静都无。
封豨从楚微凉袍子底下钻出来,见温疏白的尾巴并没有露出来,忽然想明白了。
哈哈哈哈,猪知道了,这降魔杵已经废了!
千机宗又在虚张声势!
魔尊果然镇定,若是此刻换了旁人,说不定就被人家把尾巴给诈出来了。
正得意着,面前出现一抹天青色云纹锦袍下摆。
方寂雪亲自蹲下身子,出现在它这头猪面前。
“请。”
他对一头小乳猪客气地一反常态。
封豨当十方劫已经废了,来者不拒。
可就当降魔杵靠近的一瞬间,忽然紫光大盛。
刺目的光,照得猪脸十分没面子,若是它此刻能站起来叉腰,一定指着方寂雪鼻子骂。
俺是不是魔物你个孙子不知道?你照个屁啊!
“它本就是魔物。”
楚微凉垂着眼帘,面无表情,凉凉俯视方寂雪,仿佛在提醒一个傻子。
方寂雪单膝蹲在她衣袂边,偏着头,挑起眼帘,看她一眼。
之后,慢慢起身,将光芒激越的降魔杵,横在她面前。
他本就意不在封豨,而是她。
十方劫靠近楚微凉,光芒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更加大盛。
方寂雪面色从未有过的沉冷。
他即便不要她了,她也是他一个人的,本来是生是死,都该由他主宰,由不得她自己决定半分!
如今,不但胆敢改投师门,还敢处处违逆,简直大逆不道,罪不容恕!
他只等她跪下,认错,求饶,服软。
但是,楚微凉用力昂起下颌,傲然面对这个从前连看上一眼都要小心翼翼的神。
过去的,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不认错,不洗白,不悔过,更不走回头路!
两人对峙,皆不言语。
只有安南婵跳出来叫道:
“楚微凉,你果然本性不改,再次与魔域勾结,危害我北玄,现在,连十方劫都不帮你了,看你还如何狡辩?”
在场所有人一阵交头接耳。
“听说,她当年死得相当不堪。”
“说是在北芒山给魔族作了三日炉鼎,才苟得一命,活着爬回来的。”
“对,当年洗罪台上,她就是这样,铁证凿凿,却死不认账,最后天魔解体,还要祸害我北玄一波。”
“……”
流言,向来不死。
哪怕已经过去一千年,只要还有一颗火星,也会将人烧得尸骨全无。
夜风掠过,衣袂轻飞,楚微凉站直脊梁,直视方寂雪的双眼,抬手,突然死死抓住降魔杵的另一端。
装什么善类!
哭什么冤屈!
明抢!
三棱刃一时之间嵌入血肉,掌心的血,沿着血槽横流。
在十方劫见血的同时,手柄上的三尊神像,原本闭合的眼睛,陡然全部圆瞪,紫光激烈炸开,霎时间照亮天地,也映着两人针锋相对的脸。
紫光涌动,如在与谁的心跳共振。
两人各执一端,不动声色地暗中争夺。
它、是、我、的。
楚微凉未开口,但目光逼视,一字一顿,不容任何人反驳。
她掌中用力,伤口更深,鲜血淅沥滴落,降魔杵轰然一声,再次光芒炸开。
坑夫第一名
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喷涌而出,方寂雪立时被逼退出数丈,才勉强站稳。
他脚下落地,衣袂翻飞,迅速拂袖负手而立。
藏在身后袖中的手掌,一阵灼烧的剧痛。
十方劫是上古神器,它既然还认旧主,谁都左右不了。
即便是方寂雪也无能为力。
除非……,楚微凉再死一次。
一时之间,情势逆转。
明明是被十方劫查验的人,一转眼又成了十方劫的主人。
安南婵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了。
原来,楚微凉弄死传功长老,故意制造有魔物为非作歹的假象,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拿回自己的法器。
“你!楚微凉,你好谋算!”
“我谋算什么了?”
楚微凉血淋淋的手,爱惜地抚摸阔别千年的老朋友。
“说我勾结魔域的是你们,要请出十方劫的是你们,现在十方劫还是喜欢我,你们又怪我?”
司宝长老更加抓狂。
宗门至宝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宗主手里丢了,让千机宗的脸以后往哪儿放?
“来人,将她拿下,夺回我宗门至宝!”
在场七国十二宗诸人,也纷纷谴责楚微凉的强盗行为,意欲出手相助。
“楚微凉,你怎么可以这样?”
“没错,你已经叛出千机宗,怎么还能抢人家的宝贝?”
“你快将至宝十方劫交还千机宗,否则,别怪我等不给梵天阙面子。”
楚微凉有了十方劫在手,不要说眼前这些个渣渣,就连方寂雪亲自出手,也并不是很忌惮。
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的。
“方宗主还在这儿呢,轮到你们说话了吗?”
她被围在人群中央,悠然自若望向方寂雪。
方寂雪刚才已经被十方劫所伤,但是,他遮掩得极好,在旁人看来,只当他是君子,对上古神器心怀敬畏,不忍冒犯,才主动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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