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使臣还没来得及出京,端阳公主的陪嫁侍女宜兰就带着她的死信跑了回来。
宜兰手里带着端阳公主留下的最后一封信,一封血书。
信中提到,契尔巴人要向大庆开战了。
“后来使臣火速赶到了边城,果真在城外探查到契尔巴人开始练兵了,开始的时间正好就是宜兰当初拼死从契尔巴人领地中逃出来的时间。后来先帝派兵驻守在边城也开始操练,一个月后契尔巴人袭击了我们,战争开始了。”
张大人一口气把情况给姜甯他们复述了一遍,说完之后端起桌上的茶杯牛饮了一口,叹着气露出心满意足的模样来。
“如果端阳公主真的见到了昭妃,那这骸骨……”,卫骁又开始疑惑了。
“锦珠说昭妃和阿娜尔的上半张脸长得十分相似,如果当时端阳公主见到的是阿娜尔,是不是也说得通?”,姜甯看了一眼盖着白布的尸体,感觉这个可能性也是有的。
曹奎摸着下巴眉头拧成了川字,“如果端阳公主见到的是阿娜尔,那老契尔巴王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吗?我就是凭着一个脚丫子都能认出我家闺女和隔壁家那几个丫头片子不一样,他总不至于认不出来吧?”
“那如果端阳公主撒谎了呢?”
熟悉又久违的嗓音响起,姜甯猛地转头看向门口,一道红影逆光而来。
654 归来
红袍逆光翻飞,来人舒眉朗目,脚下生风,竟是许久未归的沈君尧。
“大人!”,姜甯一个激动站了起来,脸颊上的酒窝显示出她的惊喜。
曹奎也没想到沈君尧突然就回来了,猛冲上前搂着他的肩膀拍了两下,一嘴大白牙藏都藏不住。
沈君尧忍俊不禁推开熊抱的曹奎,把目光静静地锁在紧跟过来的姜甯身上。
他的姑娘似乎瘦了一些,但是眉眼间的坚毅越发清晰,两人眼波流转间连时光都忍不住缓慢了下来。
“沈大人,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就回来了,也不提前捎个消息。时均他人呢?”
曹奎欢喜得很,压根没发现他家沈大人只想安安静静看看心爱的姑娘,张嘴又开始问东问西。
沈君尧一手拨开他走到姜甯面前去,克己复礼只是轻轻拍了拍姜甯的肩膀,“我不在京中这段时间辛苦你和曹奎了。”
瑶光殿中光线昏暗,雕花木窗的光线散成几缕映入殿内,沈君尧的脸自暗处露出,柔光打在他消瘦了的俊容上,平日里威严凌厉的眼眸如今柔和得如三月暖春,姜甯盯着他眼中的自己,心跳久违地雀跃起来。
“沈大人,战事如何了?”
眼力不好的还有忧国忧民的张大人,完全没察觉到小年轻眼里的缱绻,光顾着打听边疆情况了。
沈君尧还在看姜甯,众目睽睽之下仿佛都要把其他闲杂人等给屏蔽了,姜甯思及现在还在办差当中,瞥了一眼示意他先回话。
“前线依然焦灼,但契尔巴比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双方近期都在休整没有起太大冲突。时均留在了那边协助马千户调动人手,暂时不会回京。”
一句话概括了所有人想知道的情况,沈君尧从头到尾目光都没有扫过旁人,姜甯即便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也被他盯得双腮腮微热。
“大人,你说端阳公主撒谎了又是怎么回事?”,姜甯遭不住他越发炽热的目光,直接岔开话题,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拉回案件上来。
端阳公主来信表示老契尔巴王见过昭妃,但骸骨又明明白白显示着昭妃早已身死,卫骁没有不信姜甯验尸技术的意思,只是这事情听起来十分诡异。
沈君尧终于将视线移开,看向了一旁的骸骨,他提醒道,“端阳公主是平阳王的亲妹妹,平阳王当年就借住契尔巴人的手设下了走马坡的阴兵借道一事,谁能保证更早之前端阳公主没有藏着其他的算盘?毕竟人都死了,一封盖着私印的信,还是字迹歪歪扭扭的血书,可信度有待考查。”
平阳王的母妃陶氏一族当时势力盘根错节,如果真的和契尔巴人有所图谋进行勾结,让端阳公主传递一个假消息也不是不可能。
“可端阳公主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说服契尔巴出兵攻打大庆吧?两国和平已久,贸易带给契尔巴的利润十分可观,公主能用什么作为交换让他们去打一场不知输赢的仗?”
张大人并不认同沈君尧的想法,他更宁愿相信是端阳公主当时认错了人。
沈君尧也没有继续争辩,他也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性,想要清楚当时端阳公主在契尔巴时的情况,找来那个送信的侍女宜兰最为实际。
姜甯坚信尸体不会撒谎,死了的这个确实才是真正的昭妃,所以她赞同沈君尧下一步的判断。
曹奎也觉得天底下没有父亲会认错自己的孩子,所以也主张迅速去把宜兰带进宫。
卫骁当即就安排了人一同去传人进宫,几人就这么静静待在瑶光殿等到宜兰的出现。
张大人还想问些什么,曹奎一把拉住他拄拐杖的手,连拉带拽把人“邀请”出了内殿,说什么都要跟他打听打听关于契尔巴人的其他消息。
沈君尧看着曹奎一脸懂事地朝他挤眉弄眼,临走的时候还特别体贴地替他带上门,当即转身朝姜甯伸出手去。
姜甯也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欢喜,搭上沈君尧的大手,手上传来巧劲将她一拽,人很快就落到裹挟着尘土气息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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