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均跟沈君尧商讨了几句,直接领了两个白衣随其中一个捕快前往胡同查看案件现场,沈君尧则是久违地陪着姜甯留下验尸。
卯时刚过正值老百姓们起床出门走动的时间,各处的早点摊位上都冒着热气,豆浆、油条、热粥、包子,各色小贩叫卖着,香味四散,一副和乐昇平的景象,时均在捕快的带领下快速赶往案发现场。
昨天回卫所之前沈君尧也问过董惜惜关于这个男死者的事情,只是个有几面之缘并且被董惜惜看破意图的教书先生,要不是因为死得蹊跷那些邻居也不至于把事情扣在董惜惜头上。
方见山见着姜甯出来直接上前打招呼,指了指地上的棺材道,“这就是那教书先生吕柏章的尸体。”
白衣正在与方见山交接案件的一些供词,沈君尧挥手刚要唤人把棺木抬进去找个地方给姜甯验尸,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迎着光从门口窜了进来。
柔和的光线为朝气蓬勃的少年郎描出一身金边,他的脸上还挂着爽朗的笑意,“沈指挥使,姜仵作!”。
林皓意气风发走近,拍了拍方见山也打了声招呼,绣鞋案的几人又聚到了一块。
姜甯这才想起方见山说过,前两日已经派人去来卫所汇报了,林皓是渚州的百户,廉城也在他辖区范围内,自然是要来的。
“都是熟人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介绍了,赶紧说说案子吧,听说牵扯上惜惜姑娘了,那可不能拖的。”
林皓的话让姜甯忍不住发笑,长得好看的姑娘总是分外吸引男子目光。
白衣们很快就在林皓的安排下给姜甯布置好了桌子摆上了尸体,沈君尧则是默不作声替她点上了辟味药材,拿起她平日里写尸检记录的册子就安静地站到一旁等待她开始验尸。
姜甯戴上皮手套才去细致查看桌上的男尸,整体来看倒没什么可怖之处,就是脸上那两块红色有些怪异。
尸体穿着一件带红色图案的长衫,头发一丝不苟,脸上被上两坨红团。
姜甯用手指轻轻擦了一下脸颊上的红团,又在指尖捻了一下就挑了眉毛,她让林皓去找了一碗水来。
白瓷碗装着清水很快就送了过来,姜甯把沾了颜色的手套尖端伸进水里搓了搓,一碗清水很快就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按照惜惜姑娘说的,这阎王招婿要在死者脸上抹胭脂,但是尸体上的这两块从质地看不是胭脂,更像是……朱砂?胭脂可不会在水里溶解得如此均匀,上色如此快速。”
姜甯刚说完沈君尧就停下正在记录的笔靠了过去,姜甯自然而然就把碗递了过去,沈君尧看了一眼就赞同了她的说法。
“仪式要的是胭脂,惜惜姑娘是个女子,她不可能没有胭脂。但是她这屋子是最近才收拾出来住的,她又不写字作画,反倒是应该不会拿到朱砂才对。”
姜甯说着放下了瓷碗又转动尸体的头部在光线下查看尸体脸上的红印,她发现红印的边缘非常整齐清晰,没有任何分岔的纹路。
“这红印子应该不是用笔或者刷子涂上去的,你们看这印子的边缘,没有刷痕,不排除凶手直接用手抹上去的。”
林皓和方见山像个乖学生一样站在边上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卫所的仵作也来了,仰着脖子一边看一边在旁边记笔记,都挺认真好学的。
598 感受死亡
趁有机会,姜甯自然不会吝啬传授经验,懂的人越多,她以后要搬的砖就越少。
她松开尸体的头,开始查看尸体上最为明显的一道伤痕,也是府衙的仵作记录在卷宗上的致死原因,脖子上的勒痕。
尸体的脖子上只有一道勒痕,方向是与双耳平行没入头发中的,紫黑色,边缘柔和,是生前被软物勒紧留下的痕迹。
她又伸后掰开死者的嘴查验了一下舌骨,随后又去查看尸体的双手和指甲。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特殊的武器或者大型工业器具,杀人的方式多半是刀剑捅刺割脉或者勒死窒息,虽然都是勒住脖子窒息,但从凶手的作案方式和动作来分,尸体上是会显示出不同的情况的。
“从勒痕来看,确实是生前造成的,脖子被勒住会使人缺氧然后缓慢窒息死亡。从勒痕方向来看,死者是被垂直挂在高出的,但是他的双手都没有任何挣扎捆绑痕迹,脖子上除了勒痕也没有外伤,他似乎完全没有挣扎过,就这么活活被勒死了。”
方见山闻言急忙接话,“这也是我觉得是诡案的原因之一。哪有人会活生生被勒死不反抗的。即便他的脚够不着地也铁定会用手去拽勒住他的东西,总不能一动不动等着死去吧。”
“除非他被挂上去的时候已经昏迷了。”,沈君尧淡淡接了话。
方见山愣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钻牛角尖了。确实,如果死者昏迷了被人挂上去吊死,那多半就不会出现挣扎痕迹了。
姜甯挑眉朝沈君尧笑了一下,觉得沈指挥使越发机智了。
修仙问道盛行的时代,世人总是很容易将一些寻常的事情当做鬼怪作乱看待,往往忽略了很多简单就能实现的行凶方式。
林皓用手肘撞了方见山一下,调侃道,“方捕快,你自己都伪造过诡案,怎么这么简单的事情反倒把你给骗进去了。”
方见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直言自己是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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