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凶手算漏了一点,姜甯可不是刑部那种凭着几个单纯身高和衣服就误判死者身份的酒囊饭袋。
她将鞋子取过来比对了一下尸体的脚掌,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脚掌骨头明显比鞋子长了一些。
如果是魏申,不可能穿一双不合脚的鞋去走道观的阶梯,他可不缺买一双新鞋的钱。
“死者脚掌长度与身高微微有出入证明长期有些营养不良,牙垢极多从不做清洁而且磨损极严重则说明死者生活困苦,以硬物为食且无暇顾及口腔卫生。魏申好歹是个五品官员不至于贫困至此,死者更可能是流浪汉或者贫民之类的人,当了个替死鬼罢了。”
姜甯一口气将原因解释清楚,沈君尧已经有了猜测,而刑部尚书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
他知道姜甯能力佳,但不知道她厉害到如此程度,哪怕死者脸都看不见了还能判断出身份来。
对比起来,自己刑部的仵作看起来就跟个玩泥沙都分不出沙还是石的三岁小儿一般。
“尚书大人,如此看来,此人并不是魏申,案子恐怕就不能当做太子谋害朝臣来查了。倒是要查查,可是有人想对太子栽赃陷害才是真。”
沈君尧的话音不重,但这话里的罪名却重得让所有人都呼吸一滞。
诬陷当朝太子,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谁也担不起这个责。
因为刑部确实连死者的身份都搞错了,这案子再留在刑部手里恐怕也只会多生事端,刑部尚书心中当即有了思量,他权当做个顺水人情,把案子移交到了沈君尧手上。
案子是御宁卫的了,那尸体和卷宗自然也被一并带走了,临走的时候那男仵作还沉浸在被碾压的不忿中。
既然死者不是魏申,那真正的魏申又去了哪里?而太子的那名暗卫又身在何处?
两个谜团,都需要找出答案。
因为死者并不是魏申,沈君尧又亲自出发去了长公主府,时均则去调取失踪人员名册,姜甯一个人回了验尸房。
尸体暂时无人认领又被啃得几乎剩下后背一层皮脂,就算死者家属来了也拿不到完整尸体,姜甯考虑了一下却还是忍住了把尸体用沸水清洗干净的想法,可不能给沈指挥使惹祸。
沈君尧回来的速度比时均快多了,手里还捏着一个油纸包递给姜甯。
“玫瑰酥饼。”
尽管沈指挥使惜字如金,但姜甯摸着还发热的袋子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十有八九是因为自己掩护沈知意撒谎说玫瑰酥饼好吃,沈指挥顺手买了。
“谢谢大人,太子和长公主给的点心和桃还没吃呢……”
姜甯正打算邀请他一起吃,结果沈指挥使已经匆匆消失在去书房的路上了。
没办法,姜甯只能自己快乐吃独食了。
时均回来的时候脸带失望,姜甯猜测多半是没找到能对上身份的人。
沈君尧记得姜甯说过,死者也有可能是流浪汉,那就不太可能有失踪登记,他让时均去往各处的乞丐堆里问问,特别是靠近发现尸体那座山头附近的乞丐聚集处。
他的判断十分准确,两日不到时均带回了好消息。
“死者叫阿鼠,是个乞丐,身高体型与年龄都相符,五天前失踪。据附近见过他的人说起,魏申失踪那天有一个道姑来过,随后道姑离开的时候阿鼠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跟了上去。”
“道姑?”,姜甯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就浮现出妙同那张脸来,毕竟她也就只见过这一个道姑。
“是。那个道姑年纪不大,听说生得花容月貌有悲天悯人之姿,给他们一群乞丐发了馒头又讲了大半个时辰的经,让他们多信教,全知教母救苦救难无所不知。”
全知教母。
这下姜甯和沈君尧对视一眼,心里都猜到了这道姑到底是何人了。
188 动机不明
死者阿鼠是个乞丐,无亲无故,姜甯便不用顾虑家属问题,直接找人去帮忙扛缸煮水了。
大口陶缸架在木柴上烧得火热,沸水咕噜噜冒着气泡,姜甯用攀膊扎起袖子站在缸前用木棍翻搅着,远远看去像个厨娘在煮大锅饭。
案子牵涉了太子,朝野震惊,圣人早早就把沈君尧给召进宫里去了,搜寻阿鼠见过的道姑一事落在了曹奎身上。
时均看完了卷宗也赶着带人去替换了在现场看守的刑部人员,还得去联系发现尸体的猎户,忙得脚不沾地。
负责诡案的四人小组各有各的任务,姜甯自然也要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来。
骨头在沸水中清理干净,她一根根挑出来放在架子上晾干水分,然后重新在验尸桌上拼出一副完整的尸骨来。
阿鼠的肌肉部分已经看不出伤痕了,姜甯把希望放在了骨头上。
尸骨的颅骨完整,鼻梁骨上有一小块骨折,但从愈合的程度来看显然是生前半年前的伤了。
手臂和腿部的伤痕基本都是陈年旧伤,手脚的腕骨上也不曾留下骨折或者骨裂的痕迹,骨头上甚至连防御性的伤口都没有,综合来看,死者是自愿跟着凶手走到案发现场的。
尸体的肋骨上有深浅不一的划痕,姜甯一开始将肋骨捞出缸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现在骨头组合起来再看就更清晰明了了。
这是一道自左下腹髋骨延伸到右肩锁骨位置的连贯性划痕,胯骨上的划痕最深渐渐到了锁骨处已经微不可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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