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雅丝毫不见恐慌,桌底下,她伸出腿轻轻碰了碰俞秀,示意她冷静些。
她有些油盐不进,沈君尧跟她一番言语交锋下来她就像四两拨千斤一般,要么说不清楚,要么说照着心情交友办事,来来回回数次问答下来,硬是抓不出什么把柄来。
俞秀和万兰兰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不再被牵着鼻子走,万安雅应对沈君尧,她们就在一旁默不作声喝茶,即使沈君尧把话题抛向她们,万安雅也会抢先回话,丝毫不给机会。
时均发现姜甯一直站在一旁静静观察着万兰兰,他压低声音询问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姜甯低声回道,“她的手上有红斑。”
时均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万兰兰穿的是一身粗麻布裙,袖口宽松,她端起茶杯的时候袖子不经意滑落至手肘处而她没有察觉。
小麦色的皮肤上清晰可见不少指甲盖大小的红斑,均匀分布在双臂上,虽然万兰兰没有抓挠,但看着就叫人发痒。
姜甯发现她手臂上的红斑似乎比上一会在田边看见的时候更多了一些,而且斑点的面积也变大了一点。
万兰兰只顾着躲避沈君尧的鹰眸,一直低着头看桌面,时不时喝口茶缓解紧张,丝毫没有发现姜甯一直在观察她。
除了那些红斑的变化,姜甯也看到了她右手虎口的位置上有一块拇指大小的愈合伤口。
她想起沈君尧给她看的供词记录中提到过,万兰兰说自己砍柴的时候刀脱手了,不小心划掉了自己虎口的一块肉。
可姜甯看那伤口的愈合面并不平整,边缘有些参差不齐,与其说是被利器划伤,看起来更像是被什么撕咬拉扯留下的伤痕。
按照伤口愈合的程度来看,受伤的时间估摸着是案发那段时间,一个猜测在姜甯的脑海里冒了出来,她急需答案……
谈话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三个女人咬死自己是血案幸存者,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说。
“大人,你要是真的觉得我们三个弱女子是凶手你找出证据再来吧,否则哪怕你官职比我家老爷高,我也断不会忍气吞声让你栽赃的。我不信你堂堂御宁卫指挥使不怕有污点,我们贱命一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闹大了,对您也没有好处。”
沈君尧的脸色一寸一寸冷了下去,万安雅却起身拉着俞秀和万兰兰告辞了。
看着她们的马车渐渐消失在拐角处,齐啸突然出声骂了句脏话。
“虽然她们遭遇叫人同情,但是居然敢挑衅御宁卫,这是真的不能忍!”
沈君尧示意他稍安勿躁,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对她们动刑逼供了,眼下恐怕要将注意力放在搜索物证上才是最佳选择。
姜甯在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完之后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大人,能不能派人去问问村民,万兰兰的皮肤病是不是案发之后才开始的?”
她这个问题看着有些莫名其妙,沈君尧印象中并没有人询问过万兰兰这个问题,只问过她虎口上的伤口。
但出于对姜甯的了解,她并不是那种会胡乱提问的人,沈君尧让齐啸立刻去查。
消息来得很快,不到三个时辰就有了结果。
齐啸敲响了沈君尧厢房的门,几个人聚在了一块,他看向姜甯露出崇拜的眼神。
“姜甯你是真的牛啊,我的人问了几个与万兰兰交情好一些的村民,她手上那些红斑确实是案发之后才渐渐出现的。”
“你想到了什么?”,沈君尧也忍不住朝姜甯发问。
姜甯看着他的眼睛,冷静地回道,“万兰兰应该是行凶途中被某个死者传染了皮肤病。”
116 碰壁了
姜甯的发现无疑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如果能让万兰兰落网,估计万安雅和俞秀很容易坐不住,会有下一步动作。到时候派人暗中跟着,总能逮住她们的蛛丝马迹。
然而一番高兴过后,他们又犯难了。
时均第一个提出疑问,“这死者数量多,又全部烧成了尸体,如何能判断谁有传染病?”
齐啸赞同地点了点头,接着道,“而且这病万兰兰能被传染上,证明村里恐怕还有旁人被惹上,万兰兰大可以说是从其他活着的村民身上惹来的,只怕还是会被她洗脱嫌疑。”
既然可能性极低,沈君尧却不同意放弃这一条线索,齐啸依然乖乖领了命令开始去走访调查。
在消息回来之前,所有人也都只能静观其变。
姜甯想着总算可以休息一天了,这小半个月下来比勤劳的小蜜蜂都要忙碌,实在有些遭不住。
但沈君尧这样的工作狂显然不会放过她。
趁着齐啸去调查的期间,他领着姜甯去了县城里的一个小酒铺,他要带姜甯去验尸。
到朗县已经十几日了,眼见着休假时间就要结束,时家的旧案却还没有眉目,他必须抓紧时间再去看看。
那个在走马坡死去的士兵双亲一直住在朗县,开了这家小酒铺等着自己儿子服役归来,没想到等了三年,最后只送回来了一具尸体。
两个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昏天暗地,最后也只能认了命,将儿子下葬后守着小酒铺准备过完这后半辈子。
朗县的县城与林子里那些村子截然不同,繁华得让人眼花缭乱。
作为西北交通重镇之一,往返庆京与其他各国的商贾在街道上穿梭而过,许多外邦人的物资也能在这小小的县城里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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