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过了好久,他妈才说道:“好,我收拾点干货给你带回去,可以炖汤喝,分一包给星星。”
“好。”黎清说。
黎清离开家里的时候,左邻右舍的年味还是很足,但当他坐上高铁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了,今年这场互相折磨总算提早结束了。黎清回家放了东西,衣服都没换,直接开车到了李缜家门口。
他直接去敲了敲门,应门的是小钉。
“哥,新年好。”小钉说。
大过年的,黎清也没买什么东西上门,直接掏了封红包塞给他,就当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了。小钉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道谢,让他进来坐。
“李缜呢?”黎清问。
小钉一下子醒了,说道:“他带着狗回家过年了。”
黎清没进门,接着问道:“我联系不上他,没出什么事吧?”
“我也没联系上,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小钉说,“进来坐坐吧哥,我给你泡茶。”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黎清说,“新年快乐。”
黎清开车掉头回家,路上又给李缜打了个电话,还是没有人接。黎清心里把他骂了八百遍,气鼓鼓地开车回家。
过年期间,马路上车少得可怜,路边人也少,比起小县城,大城市反而冷冷清清的。这几天有点回温了,雪都化了,下着小雨,反而比下雪的时候还要阴冷,冷到人的骨头缝里。
拐个弯就要进小区了,黎清突然看见了路边有个人,带着狗,不是李缜又是谁?
黎清一个刹车,开了双闪停在路边,摇下车窗叫他:“喂!”
sunday兴奋地叫了两声,尾巴摇得像螺旋桨,拽着他的主人就扒在车窗上,黎清伸手摸了摸它的头,被它舔得手心湿漉漉的,一抬头看李缜,原本想要骂他来着,话全堵住了——李缜的右边脸肿起来了,赫然一个巴掌印。
李缜还在笑,笑起来脸上又抽着疼,表情都扭曲了,酒窝也肿得看不见了。
“新年好呀!”他说道。
【作者有话说】
给大家拜个晚年
听话
你怎么在这里?
脸上是怎么了?
为什么联系不上?
几个问题在黎清的脑海里不停冒出,每一个问题都很着急,拼命往前挤,要被他第一个问出口。黎清的语言系统都混乱了,愣了半天,才没好气地说道:“上车。”
因为带着小狗,李缜只能抱着狗坐后座。黎清从后视镜看他的脸,越看越觉得他脸上肿得厉害,但他自己却像没事儿人似的。
“你手机呢?怎么打不通?”黎清问。
李缜皱着眉头从背包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他的手机——屏幕裂得稀碎晃一晃还掉渣。黎清一看就想打方向盘,要带他去买新的。
“不用买,家里有备用机。”李缜连忙说。
黎清把车开进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问道:“家里有备用机那就赶紧回家啊,朝我家来干什么?”
sunday乖乖地趴在后座上,脑袋放在李缜的大腿,尾巴不停地甩来甩去,心情很好的样子。李缜那个背包很大,就是上回他们去露营的时候他背的那个,应该是专门出远门用的,看样子李缜回家过完年还没回过和小钉合租的家。
李缜理所当然地说道:“想你了就来你家附近转转。”
黎清完美地侧方位停车,熄了火,脑壳子疼,恼火地说道:“想我了你倒是赶紧弄个手机回我信息啊。”
黎清预计是初七才回来的,提早这么多回来是意料之外,他自己都没料到,李缜更加不会料到,所以李缜真的就是过来转转而已,理论上他们是不会碰到的。
“我以为你过年忙,”李缜说,“再说,你还生我气呢。”
黎清小声嘟哝道:“你还知道我生你气啊。”
李缜讨好地笑了笑,脸上又抽着疼,倒吸了好几口凉气,黎清看着他不像自己处理过的样子,连忙催他下车跟自己上楼。
sunday是第一次来,一进了黎清家门就谨慎地到处嗅来嗅去蹭来蹭去,李缜不许它乱跑,让它在玄关那儿乖乖地趴着,从背包里掏了根磨牙棒让它自己啃。只要有事儿忙,它就不会作妖了。
黎清让李缜在沙发上乖乖坐着,他去厨房煮了个鸡蛋,用毛巾包着,要给李缜脸上消肿。李缜说了声“谢谢”要接,黎清抬手避开他,站在沙发旁,捏着他的下巴端详他的脸,直截了当地问道:“谁打你?”
这问得太直接了,李缜原本还想说摔倒糊弄过去呢。
“说实话,”黎清说,“一看就是被打的。”
李缜眨了眨眼,犹豫了很久,最后说道:“被我爸揍的。”
黎清捏着他的下巴,小心翼翼地用隔着毛巾的烫鸡蛋轻轻揉他脸上的伤口,应该是疼的,但他没躲。
“为什么?”黎清顺着话问道。
李缜咧了咧嘴,说:“我不听话呗。”
黎清沉默了。
“听话”实在算不上一个优点,但古往今来的中国父母都在要求他们的孩子听话,好像只有跟随着父母指的路走的孩子才能有光明的未来。但这样的话黎清没有说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缜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还不能经济独立,他没有任何立场去说出任何指导李缜人生的话。
伤口估计有一两天了,肿得发青,看上去很吓人,李缜垂着眼不动,但眉头皱着,睫毛也一抖一抖的,估计很疼,看得黎清心里也不是滋味,沉默了半天,半开玩笑地说道:“打你也不知道躲吗?白长这么高的个子了,笨成这样。”
“我可以在你家睡吗?”李缜眼巴巴地问道。
黎清本来想拒绝的,见他可怜,就点了头。李缜高兴得要命,亲亲黎清的手背,说道:“我带狗下去遛一圈,陪它玩够了就行了,它很乖的。”
黎清揉揉他的脑袋,说道:“去吧,我在家里收拾一下,叫点吃的。”
sunday很乖,李缜也很乖。
李缜似乎真的认为黎清很生他的气,黎清很想和他说没有生气,但又不知道怎么说。上次在雪天小巷子里的话题好像一个死结,黎清暂时找不到那个解开结的绳头,再聊下去也只不过是把结越绑越死罢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sunday睡卧室的地毯。
李缜睡在床的外侧,但他伤的是左脸,要么平躺,要么朝外侧躺,不能朝着黎清躺。他向黎清建议道:“不如你睡外面,我睡里面。”
黎清不明所以,但还是跨过他爬到床的外侧去。
李缜心满意足,从黎清的背后搂住他,箍住他的腰,鼻尖埋到他的肩窝里,舒服地长叹一口气。
“屁股往后挪挪,”黎清说,“硌到我了。”
李缜本来还以为黎清生气了,抬眼一看,黎清从耳朵到脖子都红了,红了一大片。俩人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发泄过了,这会儿都有些蠢蠢欲动。
“可是待会儿不想洗澡了。”黎清说。
他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仿佛哼哼出来似的,听得李缜心头痒痒的,叼着他的后脖子肉磨牙。
“那就不洗。”
李缜说着话,手就顺着身体游走,两人动作细碎,弄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老鼠在偷吃似的。没一会儿,黎清就浑身都是汗,被子都盖不住了,被他一脚踢到床下去了,吓得sunday“嗷呜”了一声。黎清热得难受,平躺在床上大喘气,李缜从床上爬起来,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