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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

 

那日之后,覃如殿外的近卫军都不见了。

或许是调走了,也可能是被灭口。

陈玄卿没有再派人过来,他倒是日日都来。

覃如借着受打击的由头,闭门不见。

陈玄卿只能趁着她熟睡时进来,也不干别的事情,只是抱着她入眠。

登基大典的前夜,他也来了。

当感受到身后多了道气息时,覃如翻了个身,如愿滚进了残存着夜露气息的怀里。

“吵醒你了?”

陈玄卿语气有些迟疑,显然是没想到她能主动靠近自己。

“没,是最近肚子不太舒服。”

话音刚落,陈玄卿的手臂一僵,随即就要把她抱起来,“怎么回事?孤让御医来瞧瞧!”

“不用。”

覃如又把他扯了下来,拉着他的大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估计是他不太老实,你这个当爹的教育两句。”

怀胎四五月,她小腹隆起的弧度已经很明显了。

隔着薄料,他掌心轻轻摩挲在她的孕肚上,心中翻涌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情愫。

这里面孕育着的,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他茕茕独身走了那么多年,原以为会一条路走到黑,没想到如今却有了自己的血脉。

一个没有枷锁束缚,没有谎言欺骗的全新生命。

“说话啊?”

直到被覃如推了一把,他才从那种情绪中挣扎出来。

“爹”陈玄卿难得卡壳了一下,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太过生疏,喉咙滚动了好几下才把剩下的音节吐出,“爹爹在这儿,你乖一些。”

覃如感受着腹部的轻抚,眼眸落在陈玄卿隽秀英朗的眉眼上,心里默默念叨:“宝宝听清了吗?这是你爹的声音,听声如见人,就当你见过你爹了。”

在陈玄卿视线转过来之前,她隐去了眼底波动,笑得天衣无缝,“明日是登基大典,殿下还是早些休息吧。”

“如娘你再等等。”

陈玄卿心绪难平,俯下身吻在了覃如的唇瓣上,“等孤登基后,一定会补偿你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辱到你头上。”

覃如顺从地张开嘴,任由他的舌头侵占。

陈玄卿顾及她的肚子,没有做得太过火,只能将一腔欲火都发泄在唇舌交融上,反复蹂躏着她的唇。

直至覃如气喘吁吁地挣开,才罢休。

“那妾预祝殿下,当个好皇帝。”

覃如眸中含雾,不知是方才吻得过火,还是别有心事。

深处映着烛火,似真似幻。

陈玄卿紧紧拥着她,像是走了一夜的路人终于找到了唯一的光亮。

他以为,这是漫长孤独后,老天给予他的怜悯与希望。

却没想到这盏微弱烛火带来的,不是温暖。

而是一场熊熊大火。

火光映天,甚至连苍穹都沾染上赤霞般的艳丽。

白日赤霞,绵延数里,是吉兆。

主礼登基大典的仪官刚想开贺,年轻的九五之尊忽然起身,面容铁青可怖,那吃人般的眼神仿佛将报信的太监吞掉,“你说什么?”

“是”太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得不成调子,“是珍嫔娘娘那儿走水了。”

“娘娘今早身子不太舒服,让身边的侍女去叫太医,谁,谁知他们前脚出门,后脚宫里就着起火来。娘娘住的宫殿又偏,火势大了之后才发现”

“陛下!”

负责递谕旨的大太监上前一步,硬着头皮拦住了欲走的陈玄卿,“陛下,登基大典尚未结束,台下众臣都看着呢,您不能走啊!”

“滚开!”

这一身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动了十足的杀意。

大太监汗流浃背,仍不肯让步,“陛下,主殿都烧塌了,珍嫔娘娘已经不在了。”

“您现在过去,于事无补啊!”

于事无补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劈进了陈玄卿的意识,一圈又一圈,反复震荡。

直至鼻翼间钻进一缕荷香,耳畔的尖鸣才被女子莞尔的笑声代替,“妾预祝殿下,当个好皇帝。”

“也当个好父皇。”

他心底迸出一丝希冀,但在抬眸的瞬间,被眼前的废墟残骸,烧成灰烬。

没有那人的半点踪迹。

他眸光落到了被特意修缮扩大的池上,池面上的荷花开得正盛。

就如同这皇城里的其他宫殿一样,没有受到这场大火的牵连。

何其熟悉的场景。

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在周围嘈杂混乱的声响中,他忽然笑了。

这笑声突兀惊悚,一时竟压下了周围所有的杂音。

“如娘你又骗了我。”

年轻的帝王身形微晃,随即吐出一大口鲜血。

“陛下!快传太医!”

尖叫惊慌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慌成一团。

与此同时的皇城北门,一辆送菜车缓缓开出了宫门。

待出门后,驾车的老人转过身,拍了拍身后的菜篮子,语气压得很低,“咱们掌柜已经等在家里了,要去见见吗?”

“说不定宫里会找到她身上,直接出城吧。”

“好。”

车轴驶过,载着车上的一切,驶入崭新的未来。

夏去秋来,几场急雨过后,迈入了秋收的忙碌中。

丰收的不仅仅是田间庄稼,还有年轻帝王的战绩。

登基不过数月,他已镇压了周边数个游族,连南巫都收入囊中。并且对南巫皇室一波大清洗,从旁支中选出新的主君交予德阳长公主教养。

边疆稳固,朝政清明。

与先帝一样,新帝的手段强硬血腥,令人闻风丧胆。

不同的是,他用尽手段,只为打造出一个清平盛世。

虽然这种方式被很多朝官诟病,但对于被地方官员欺压多年的百姓而言,无疑是种救赎。

“皇帝是个好皇帝,就是怎么连个媳妇都没有?”

“说不定是长得太磕碜了,没大臣愿意把自家女儿送进宫啊?”

麦田旁的树荫下,几个村民聚在一起说起了闲话。

“胡说!”

其中一个中年老汉将破碗往石头上一放,大着舌头道:“隔壁镇前段时间不是出了个探花郎吗?你们去瞧过吧?”

“当然,那探花郎长得白白净净”

“咱们陛下比那探花郎还好看,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似得!”

老汉打了个酒嗝,开始回忆起来,“想当年我爹还在皇城书院当夫子,我去做过两天陪读,那时陛下还是太子,我就坐在他旁边。说起来,我们也算得上是同僚啊,要不是我爹后来死了,我说不定”

眼看着老汉又要讲起他的过去,另个人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匣,“那你说说,陛下咋还没立后呢?”

“这我还真知道一点。”

老汉神秘兮兮地冲他们招了招手,让几人凑近一些,“陛下他不行!”

“啥?”

几人面露疑色,显然是不信他的话。

“真的!”

老汉拍着胸脯,面露几分得意地炫耀道:“我不是有个在宫里当差的侄子吗,这可是他亲口说的!”

老汉嘴上没有把门的,周围人都知道他有个侄子因家境苦难进宫做了太监,但为了听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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