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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荡

 

自那夜不欢而散后,陈玄卿许久都未踏进覃如寝殿。

不久之后,边境传来西夷国主病逝的消息。老国主死得突然,未留下任何遗诏。

为了王位,几个王储率兵内战数回,隐隐有分崩离析之相。

若只是内战倒还好说,但有的王储野心不止于此,带着兵马数次骚扰本朝的边陲地带,大有借机侵占的意思。

朝堂上,因右相与皇子勾结反叛,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

内忧外患之下,陈玄卿的婚事只能暂时搁置了。

不过有消息传出,太子妃人选大概率还是会落到张御史嫡女头上。

听闻此消息,不只是李佳月,连平侯都有些按耐不住,在陈玄卿那儿问不出什么,就去皇帝面前旁敲侧击。

皇帝如今身子骨不行,心里还是清明的。

先不提两家之前的恩怨,多少外戚干政的前例摆在眼前。

他怎么可能会让平侯之女入主东宫,所以每次就是推辞过去。

平侯心中不满愈发强烈起来,他甘愿交出虎符是为了给自家女儿铺路,不是自寻死路。

自陈玄卿有了实权之后,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这个外甥越来越有皇帝的样子,自己恐怕掌握不住了。

既然外甥靠不住,他也该谋划别的路子了。

很快,机会便来了。

端午佳节,煮过的箬竹叶清香弥漫在大街小巷。

一封加急战报打破了皇城的佳节氛围:

西夷的叁王储携遗诏继位,借着清剿叛军为由,占据边境五城。

那五城都是贫瘠匮乏之地,若是丢了也不觉得可惜。

但第二日,前朝传出消息:太子要代皇帝御驾亲征。

此消息一出,激起千层浪。

众人都知皇帝身体有碍,太子是唯一皇位继承人,若是他出征时出了什么事情,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只是前朝,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后宫。

从秋华口中听到此事时,覃如只是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是来了。

原书中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段,男女主感情刚稳定之时,西夷动荡男二身陷囹圄的消息传到了皇城,女主瞒着男主悄悄去了西夷。

之后西夷爆发时疫,男主率军去救女主,借机吞并了西夷。

此事让两人产生隔阂,又虐了好几章。

这样算来,皇帝怕是没几日活头了。

“娘娘,您不去劝劝太子殿下吗?”

覃如抬眸看了眼月华,而后摇摇头,“他打定主意要去做的事情,没人能劝得动。”

书中女主就算跪下来求他,也没阻挡得了西夷被灭。

更何况她前些日子才同那人撕破脸,怕是他看都不想看自己一眼。

“娘娘,奴婢看得出来,殿下对您是真心的,您何必”

月华面露迟疑,“不怕把殿下越推越远吗?”

“怕。”

覃如自嘲似抬唇,她不是石头做的,也曾因陈玄卿的那些好而动心过。

她数次想,就这样过下去也不是不行。

但那夜,当陈玄卿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炽热的鼻息落在脖颈处,像是叹息亦是无奈:“孤是太子,也是未来君主”

他可以给她独宠,但不能违背祖制。

“你说君王的宠爱能维持多久呢?陛下爱珍嫔人尽皆知,可这深宫里,来来往往多少个珍嫔?”

覃如忽觉胸口闷痛,轻抚顺气,缓缓道:“我不想日后时时刻刻都要担心自己容华是否老去,每逢新人入宫,都要担心宠爱会分到他人头上。”

“我又不是没情爱就活不下去了,何不选一种舒心的日子过?”

月华心中一怔,她倏然意识到,覃如与旁人的不同。

她是自由的。

哪怕被困于宫中,她的意识、呼出的气息也是自由的。

在这样的主子面前,她突觉羞愧地抬不起头。

出征的日子定在了叁日后。

覃如原以为陈玄卿不会再过来了,正打算托月华送点东西过去,谁知当天夜里,有人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

闻到那人身上淡淡的熏香,覃如才没被吓到。

她翻了个身,落进那人沾了夜露的怀中,头顶冒出两声笑:“没睡?”

“在等你。”

两人都没提前几日的不愉快,此刻亲昵得像是依依不舍的夫妻。

温热的吻落在覃如的鬓间,耳后和唇边,“孤此行要一月有余,把常明留给你可好?”

“宫中有近卫军守着,妾能有什么危险,常明还是跟着殿下吧。”

覃如从枕头底摸出一个香囊,塞到了陈玄卿手上,“这里面装的是平安符,预祝殿下旗开得胜,早日回来。”

“孤会的。”

陈玄卿将香囊贴身放着,心中说不出的熨帖。

良久之后,他才开口:“明日会有一批宫女放出宫,秋娘会在其中。城中的铺子和宅院,孤也已经托人弄好了,到时候有人会去接她。”

他抚着怀中娇躯,喃喃道:“如娘,你想要的,孤都会尽量满足你。”

“别同孤置气了。”

覃如很想说自己不是置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好。”

两人第一次什么都没做,只是相拥而眠。

一夜无梦。

等第二日,覃如醒来时,大军已经出了城门,浩浩荡荡往西边驶去。

陈玄卿出征的第五日,皇帝终于能站了起来。

他上了两日早朝之后,一时失足从台阶上摔下,顿时陷入了昏厥。

所幸平侯及时站出来,稳定了局面。

前朝稳定之后,侍疾名录也被送到了平侯面前。

他看着名录上“珍嫔”二字,心中闪过数个念头,最后敲了敲这个名字,“无需那么多人,只用珍嫔守着就行。”

一连侍疾数日,覃如愈发觉得头昏脑涨。

她以为是晚上睡不安生导致的,吃饭也没什么胃口。

秋娘出了宫之后,小厨房做的菜比不上她的手艺,次次送来的菜,覃如都觉得油腻难以下咽。

眼看着人也消瘦下来,急得春华和月华都想把秋娘再叫回宫里。

皇帝的病也没有见好的趋势,一开始醒过来几次,后来险些连药都喂不进去了。

而廖神医被覃如哄骗去了西夷,只留下了两张药方。

一张是皇帝日常服用的,另一张则是不到危急关头不能用的猛药。

覃如思索片刻,还是命内侍撬开皇帝的嘴,将第二副猛药灌了进去。

皇帝喝了药当夜,吐出一大口黑血。

虽看着可怖,随后他气息稳定下来,脸色也变红了。

覃如松了口气,命人快些将狼藉打扫干净。

当内侍端着一盆盆冒着血腥气的水经过时,她只觉得反胃恶心,一股股难以控制的酸水反上了喉咙。

她随即捂着嘴,走到一旁把今日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只让娘娘侍疾,连这种事也让娘娘做,这不是磋磨人吗!”

春华扶着她,心疼地替她拍背。

“谨言慎行。”

周围都是宫人,月华提点了她一句,然后上前试了试覃如的额头,不见发热。

那应该不是过了暑气。

她又搭脉在皓腕上,瞬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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