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弥亚的翅翼是全黑的,他从未对此感到难堪。这对双翼帮助他在战场上战无不胜,见证了他曾经所有的辉煌。
但江淮景这只臭虫却用极端厌恶的眼光看向他,仿佛在看一堆腐烂的垃圾。
“阿塔弥亚,你就和你背后的黑翼一样,令虫作呕。”
尽管已经过去了很久,阿塔弥亚还是能记得那种感受。
那种自尊被别人践踏的感受。
阿塔弥亚沉默的时间过于的长久,江淮景也发觉了他情绪的低落。
他连忙安慰似的帮阿塔弥亚套上了上衣,“阿塔弥亚,你如果不愿意我就不看了。”
阿塔弥亚看着江淮景一颗一颗帮他扣好纽扣,缓缓开口道:“雄主,你真的想看吗?”
江淮景原本也只是想查看一下阿塔弥亚的伤势,但阿塔弥亚显然很抗拒这件事,他便也不再坚持。
“我不看了。”
短暂的沉默后,阿塔弥亚突然翻身坐到了他腿上,直接用手撕开了身上的上衣。
黑色的翅翼骤然展开,将江淮景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江淮景瞪圆了眼睛。
阿塔弥亚的翅翼仿若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天上寡淡的月光,江淮景可能都看不出他的双翼。
与此同时,浓重的血腥味在四周发散开来。
江淮景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他隐约看见了黑色翅翼上的血痕,那里的伤势很严重,连皮肉都被撕裂了开来。
阿塔弥亚盯着江淮景的表情,那上面是他意料之中的惊讶。
他眼底闪过一丝的落寞,当即就准备收回翅翼。
“别收。”江淮景倾身向前,他开口道,“都受伤了怎么还要收回去?”
江淮景虽然不知道雌虫是怎么修复伤口的,但是他知道人类是怎么治疗的。
虫族和人类在很多方面都不同,但也有共通之处。
外伤大多数时候都需要上药包扎,雌虫有能力自我修复,但如果像阿塔弥亚一样把伤口一直埋在身体里,那能自愈才是见鬼了。
阿塔弥亚眨了眨眼睛,他凑近江淮景,开口道:“不难看吗?”
树林
江淮景伸手摸了摸他的翅翼,或许是靠近阿塔弥亚的肩胛骨,那里的翅翼还有着些许温度。但是触感很坚硬,难怪能用来当武器。
江淮景开口道:“这是翅翼,又不是装饰品,哪里难看了?”
他如果有翅膀,简直能高兴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还管他是什么颜色。
颜色……
江淮景刹那间便知道了阿塔弥亚为什么觉得他的双翼难看。
因为它是黑的。
但江淮景也是黑的。
他突然说不出话了。
阿塔弥亚却是很开心,他贴近江淮景,开口道:“雄主,我的伤很快就能好了,您不用担心。”
他之前故意捂着伤口,就是不愿意江淮景看见他的黑翼。
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阿塔弥亚更加清晰的认出了江淮景和之前那个臭虫的区别。
他见江淮景羡慕的看着他的翅翼,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淮景看向阿塔弥亚,他有些不解,“笑什么?”
阿塔弥亚没说话,直接吻上了他的双唇。
江淮景不自觉的搂住阿塔弥亚的腰部,但阿塔弥亚上半身的衣服都给他自己撕了,他手掌接触的都是阿塔弥亚透着凉意的皮肤。
他忍不住继续往上,从腰逐步抚摸到他的胸膛……
一吻结束,江淮景感觉自己心中都有了躁意。
“阿塔弥亚,从我身上起来。”江淮景哑声道。
阿塔弥亚故作不解,“为什么?我受伤了。”
“……”江淮景离他远了点,“你又不是伤的腿。”
“那又怎么样?”阿塔弥亚又想亲他。
江淮景侧过脸,只让他吻了脸颊,“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哪?”
“我知道。”阿塔弥亚眯起眼睛,“树林就不可以吗?”
“……”
“不可以。你给我起来。”
阿塔弥亚动也不动。
江淮景喉结滚了滚,他妥协道:“回家就可以。”
“真的?”
“真的。”
阿塔弥亚不急不慢的从江淮景身上离开了。
江淮景:“……”
阿塔弥亚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江淮景缓了好一会儿,直到身体的燥热都退了下去,才从地上站起来。
阿塔弥亚的衬衫已经不能穿了,好在他还有军装外套。
江淮景看了他一眼,发现阿塔弥亚已经把军装外套的纽扣都扣到了最上面,一副禁欲范儿。
“……”江淮景转过头,简直没眼看。
塞缪尔在树林外等到了半夜。
前去搜查的第三军找了不知道多少遍,愣是连江淮景一个虫影也没看见。
现在连阿塔弥亚也不见了。
他抽着烟,心中突然冒出了一股无名火。
如果江淮景不是雄虫,他大可以直接收拾收拾回军部了。偏偏他又是个金贵的主儿,如果死了,塞缪尔可能又要被星网上的雌虫骂到怀疑虫生。
那他这个军团长也可以不用当了。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塞缪尔终于在树林出口处看到了两只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