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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滞涩一般,包厢里陷入十几秒的沉寂。高扬偏头看看我,喉咙里发出一串尴尬的笑声:“谢谢谢谢,快坐吧!我们刚好要切蛋糕呢。”

简生阳微弯着眼角,目光在我和周书宇之间扫视几次,径直走过来。

他目标明确,周书宇对上他的视线,下意识往旁边挪出一个位置来,简生阳低声道了谢,在我身旁坐下。

外面的温度大概很低,他进来也有一会了,身上还萦绕着清浅的凉意,放在裤子上的手微微蜷着,隐约透出青白的冻色。

“很冷吗?”我问。

“冷,”他自然地抓过我的手,“你感受一下。”

冰冷的触感宛如毒蛇攀上肌肤,一路蔓延至心口,我猝不及防地颤了下,将手挣脱出来,“今天降温,你穿这点就跑出来,不冷才不正常。”

“出门的时候有点急,下次不会了。”

他这一说,我才觉出些不对,不禁蹙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前面又有人开始唱歌,热烈的音乐刺激着耳膜,鼓点同心脏跳动的频率共振。

高扬把两个盛着蛋糕的小盘子放在我们面前,简生阳拉过一份,叉起蛋糕胚和唯一一块草莓放进属于我的那份里,然后在我的注视下往嘴里送了一口奶油。

“好吃,你尝尝。”

我太阳穴跳了跳,不知道是被嘈乱的声音吵的还是被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闹的。

“不吃吗?”简生阳看着我,沉黑的瞳孔像一谭深池,“难道你来这里不止是为了吃蛋糕?”

我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顿时熄声,垂下眼睑不再言语,灯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片黯淡的阴影。我以为他又要当个哑巴,正想偏头移走视线,忽然听见他低低地说:“我等了你很久。”

“从你放学到半个小时前,我就在你家门口等了五个多小时,你一直没回来,给陈学姐发了消息才知道你是跑来这里了。”

听出他语气里显而易见的委屈,我问:“你等我干什么?”

“想和你一起吃晚饭。”

“我吃过了,”我想起他的胃病,眉皱得更深了,“你没吃饭?”

“来这里的路上吃了。”

简生阳这边刚说完,高扬那边已经一口闷完了一瓶酒,他把空瓶子往桌子上一倒,瓶口正对着我。

“真心话大冒险,来玩!”

坐在最边上的女生嘁了一声,“好无聊,每次都是这个游戏。”

“那玩别的?还有什么好玩的?”

“狼人杀狼人杀!”

“没牌啊。”

周书宇想了想,说:“那折手指?”

“……虽然也很无聊,但也可以吧。”女生坐直身子,往桌子这边靠了靠,“谁输谁喝啊!”

高扬的酒量很好,吹完那一瓶以后手脚利落地撬开了下一瓶的盖子。我挑了瓶看上去度数最低的酒放在面前,耳边忽然一热。

“玩过吗?”简生阳悄无声息地凑过来,一只手支在我的斜后侧,把我大半个身子都圈住,呼吸炙热,“大家轮流说一件事,没做过这件事的人要弯下一根手指,先弯下所有手指的那个人就输了。”

“……”

我不动声色地往前移了一段距离,“开始吧。”

“我先说!”

谷城笑嘻嘻地道,“我八岁就会给我姐编麻花辫。”

“给自己编算吗?我是独生女啊。”另一个女生问。

“让你一局,给你算是吧。”

女生开心了,眼看着我们弯下一根手指,乘胜追击道:“我民族舞和古筝都考过了十级。”

“那我王者荣耀还打了仨省标呢,比我段位低的都给我折一根!”

“我前任把我甩了以后两周谈了仨!”

“你神经病啊刘杰,我怎么感觉你这话说得特别骄傲呢?”

“……”

一轮下来,每个人几乎都还有一只手没折,唯独简生阳战况惨烈,只剩一根。

其实玩到后面,大家已经想不出什么特别的事情了,什么去酒吧喝酒啊、连续通宵打游戏啊、和初中女神谈了多久的恋爱啊……都能拿出来说,而简生阳却是一件都没做过,他是个标准的好学生,这种情况倒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过他自己没有分毫要输掉游戏的紧绷感,目光轻轻落在下一个要说题面的周书宇身上。

“我来一个你们肯定没做过的事情,”周书宇笃定道,“我暗恋了一个人五年。”

“我靠!五年!?”高扬直接站起身,眼睛瞪的老大,“你小子藏这么深,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喷不了,这个是真牛,我先折了。”

“深藏不露啊周书宇,快跟兄弟说说是谁啊?”

周书宇笑骂一句:“滚,这怎么能告诉你。”

有人忽然说:“那简生阳输了啊。”然后看向简生阳的手。

光影在他脸上交叠掠过,像一幅流动的水墨画,浓墨重彩。简生阳唇角沾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其实我也有一个非常喜欢的人……九年了。”

我放在桌子上的手狠狠颤了一下。

周书宇在心里算了算,“九年……?!你现在高二,那从八岁开始就喜欢人家了?这么早熟啊。”

“那时候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只知道没有他自己就活不了。”

“你长着这么一张脸,居然搞这么纯爱……”高扬撞了一下我的肩膀,转头问我,“你知道你弟有这么个青梅竹马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接装走神没听见,他却不依不饶,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周书宇隐瞒他默默暗恋了女神五年的刺激,非要从我这得到个答案,我拗不过他,含糊地说不知道,简生阳闻声立刻望过来。

“哥不是知道的吗?我前几天才说过。”

“……记不清了。”我还想扯点别的敷衍过去,腿上倏然一重,是简生阳把手搭了上来。

嗡的一声,我的大脑停止运作。剩余的那些话卡在咽喉里,逐渐化为一滩酸涩的苦水,在推移的静默里蒸发殆尽。

“到你了,哥。”

简生阳说着,大拇指轻轻摩挲揉按。众人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却没有人察觉到桌下暗潮汹涌的气氛,我微僵着身子,担心表现出什么异样,掩饰般喝了一口摆在面前的酒,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干涩:“我……胳膊缝过针。”

“我输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简生阳已经折下了最后一根手指,伸手拿过一个玻璃杯,酒液倾注而下,漾起极浅的水波,他捏着杯壁的指节分明修长,正欲往嘴边送时,我利落地夺了过来。

“他胃不好,我替他喝了。”

热烈的液体进入咽喉,有些呛,我皱着眉咽下,然而手里一空,简生阳沉着脸把杯子放回桌子上,玻璃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震颤声。

他在生气。

我被酒精激得咳了两声,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刚拆完线不能喝酒,我哥应该是忘了。”他向所有人解释,抓着我的手腕把我拉起来,转头对高扬说,“我先带我哥回家了,走的时候我会重新买单,让服务员把钱退给你,大家玩得开心。”

我没想到这酒意这么冲,喝完没多久就直直往头上蹿,好像有一把火在胃里点燃,烟雾不断向上缭绕蔓延,密密麻麻地攀附在我的五脏六腑。

简生阳拉着我走出包厢,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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